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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枕（第2页）

她只淡淡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距离归云宗大比的日子越来越近。

宗门大比，规矩森严。先由长老择优选取百廿八名强者入幻阵历劫，唯有六十四人可进入下一轮较技。

次轮擂台，需抽签对垒。胜者留，败者去，馀三十二人。

季轮则需两两结队。较的是同气连枝的默契与临危不乱的应变，终馀一十六人。

末轮“问心路”乃登天之阶。此轮不问剑招灵力，只论心性纯杂，历来是宗门大比中最险丶也最能验出真金的一关。

以她现在的状态，残元根基虽在重铸，但远未恢复昔日巅峰十之一二。

云微闭上眼，摒弃杂念，引动天地间稀薄的灵气温养自己的残魂。

篝火在对面少年脸上跳跃，光影明灭。谢澜忱隔着火焰看她。火光映照下，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倦色让他觉得十分刺眼。

他自然能猜到她在想什麽，无非是宗门大比，是复仇。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讨厌看到她这副强撑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会碎裂消散，更厌恶自己竟无法控制地去在意。

“别想了。”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突兀而生硬，“不就是个宗门大比？以你云微的本事，就算只剩一缕残魂，收拾那些徒有虚名之辈也绰绰有馀。”

云微心中一动：这话倒是实在。

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总带着七分刺，三分……别的什麽。

她没有睁眼，只从鼻腔里淡淡“嗯”了一声。

少年的话生硬无比，但她却听出了其中那点别扭的丶试图掩饰的关切。

这感觉有些陌生。

谢澜忱见她反应如此平淡，有些无趣地用树枝狠狠拨弄了一下火堆，火星噼啪炸响，四散飞溅。

沉默了片刻，他盯着那跳跃的火焰，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闷闷地问：“报完仇之後呢？你……不能留在归云宗麽？”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

她留不留在归云宗，关他什麽事？他们之间，除了宿怨与同生契，还有什麽？

云微缓缓睁开眼。

报完仇之後？

这个问题，在她被至亲构陷丶亲手诛杀之後，早已变得遥不可及。

如今残魂重聚，前路凶险，强敌环伺，谈“之後”太过奢侈。

云微如实相告：“不知道。”

“天下之大，剑道无涯。或许寻一清净地潜心修炼，或许仗剑天涯四处游历，又或许……”她顿了顿，眸中茫然一闪而过。

大仇未报，血债未偿，归宿何在？

唯一清晰的，是她不会停下脚步，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长久驻足，直到讨回那穿心一剑的公道。

云微如实回答：“不知道。”

“天下之大，剑道无涯。我或许会找一个清净无扰之地，潜心修炼，追求剑道极境；或许会仗剑天涯，四处游历；又或许……”她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大仇未报，血债未偿，谈论归宿，为时过早。

唯一清晰的，是她不会停下脚步，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长久停留，直到尘埃落定，直到讨回那穿心一剑的公道。

“我去周围看看。”少年猛地站起身，随即头也不回地没入林边。

云微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并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