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此刻才逐渐开始思索人生的戏剧性,有太多事,连解脱自己都是辜负,都是背弃。
随便委身在地躺好,冰凉的地板冰凉的心脏,冰凉的空荡的家,冰凉又无望的前路。
好想哭啊,好想睡啊,好想回到过去,可惜只能是泡影浮萍了。
干呕的感觉伴随着肠内剧烈的绞痛,其实五脏六腑都在痛,具体到底哪里更痛,分辨不清了。
已经够脏了,一切都太脏了,随着异物冲出喉咙,她还是艰难的爬到马桶处。
抵触的不是她的思想,是她身体机能的反应,也可能是天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小鱼只觉得好冷,冷的颤,冷的窒息。
努力挪动到浴缸里,逐渐灌满的水烫红了她满身的皮肤,可还是冷,怎么办?
忘记关闭的水阀一直源源不断的淌着滚烫的热水,还好它有自动检测功能,到了一定的温高,自动停止了增温。
这具躯壳要承载的悲痛太多,截至目前为止,她还做不到想通那么许多。
时间仿佛静止,眼前的流光溢彩中尽是欢乐。
可她好像被彻头彻尾隔绝在外的观众,距离荧幕的位置很近,观看到的都是跟自己过往有关的各种细节篇幅。
“苏浅…”
被篮球砸到头的她没顾得上看他当时的表情,没注意看他青筋暴跳的脖颈,更没看到他被挑衅时低垂眼眸中如长河水一样的痛意。
她痛,他也痛。
可苏浅更痛,为了自己不能挺身而出,感到锥心的痛。
在游乐园内被顾思若带上大摆锤的自己边走边喊着,苏苏,苏苏。
当时那每一声呼唤都比山呼海啸更有力,他想移步,可无法移步。
不能保护她,愧疚早已淹没了苏浅本人。
坠海的江小鱼连带他的心也一起坠掉了,那一瞬间真的想过就那么跳下去,可能救起她的一定不是自己。
性命攸关,性命攸关牵连着性命。
他死不怕,但他怕即便是他死,也救不上来她。
那本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哑剧,根本不存在着博弈。
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真正的去感受到了无力。
原本直面死亡的人生轨迹,既定的距离出现了裂缝。
苏浅开始疑惑,甚至开始怀疑。
因为太过于起伏的情绪不得已只能回m国接受治疗,一针针的药扎到了心坎里,这种疼他很熟悉,但对江小鱼受伤时自己反馈回来的信息,却很陌生又心悸。
疼和痛之间较量起来,原来不同。
被刘璃扶着的她在医院找到跟汪医生谈话的自己时,对方眼里的失落,他又何尝不懂,又何尝不自责,不羞愤。
每每被顾思若伤害的江小鱼,每每在她身边却又完全起不到丝毫助益的自己。
苏浅拔下满身仪器不听劝阻回国陪她过年时,那段奔赴而来的距离,是他年轻的生命中为数不多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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