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微笑着询问道“鲍郎中此来,可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吗?”
鲍信慨然道“好叫岳将军知道,鲍信此来,是为了劝阻岳将军回城。”
岳哈哈大笑,道“鲍郎中此言,岂不是在说笑话?”
“我岳离京,乃是受了天子的诏书,前往冀州府赴任,君命大如天,怎能撤回?”
鲍信焦急的道“自桓灵二帝以来,陛下声威日降,洛阳虽然为帝都,满城军权皆为乱贼董卓所掌握,堂堂天子,无尺寸之权,司徒太尉,徒有口舌之力。方今洛阳,能治董卓者,唯岳将军一人而已。”
“若岳将军愿为大汉之良臣,即刻还京!”
鲍信起身,手指洛阳道“鲍信愿意以微末之身,携三尺剑,报效将军,帮助将军尽诛董卓之逆,匡扶社稷,拥立天子,方其时,岳将军不仅仅是今世之霍光、尹尹,亦将要名载于史册之内,流传于万世之后。”
岳笑道“以允城先生之意,吾岳仅仅只有霍光、尹尹之志?”
鲍信急切的道“割据冀州,霸绝一方,固然有无上之权势,不过是两三世之基业罢了,岳将军今日离,东都明日乱,汉室崩卒,万民罹难,天下诸侯将纷纷而起,几万万之人,将因此而死,将军何忍如此?日后传之于后世,将军岂不是天下万民之罪人?”
岳道“鲍郎中所言,岳皆已记在了心中,不过,当此之时,岳还是想要前往冀州。”
鲍信扼腕叹息道“将军不为天下万民考虑一下吗?不为汉室基业考虑一下吗?”
岳哈哈大笑道“我为天下万民考虑,天下万民怎知我岳有爱民之心,我为汉室基业考虑,汉天子心目中,霍光与尹尹,何尝不是乱臣贼子?吾岳去意已决,鲍郎中不用多说了。”
“将军,请岳将军三思而后行。”
鲍信重重跪在了岳的面前,以扣地,哀痛欲绝。
满朝文武,除了他鲍信以外。
竟没有一个人,看到岳离京,同时也是汉室崩颓的开始!
今日为了大汉社稷,叩地而拜的,仅仅只有他鲍信一个人罢了!
岳知道。
历史上袁绍离京的时候,鲍信也曾痛哭而劝谏!
这个人才学不错,见识也好。
如果是忠心于自己的谋士,岳有爱才之心,不介意为了他,而更改自己的计划。
可惜!
鲍信鲍允城,这个人心中拥有的,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势力,而是屹立于世间四百余年的大汉王朝。
岳无意为了一个愚忠的人,拼上自己的前途。
“驾!”
不理会鲍允城的痛哭流涕!
岳纵马向前,驱赶众将士道“所有人,有序跟上,不要慌乱,不要拥挤,保持距离,整齐列队,各队斥候,用心监察四方,务必不给任何敌人以丝毫的可乘之机。”
“鲍叔叔!”
蔡文姬的马车,出现在了鲍信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允城叔叔,蔡文姬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万万也想不到。
父亲的好友,饱读诗书,才华盖世的允城叔叔,为了请求岳留在京城,竟然在千军万马的面前,哭成了这个样子。
文姬虽然不通政治,但是,为人聪慧过人。
见到眼前的场景,便知道岳离京,绝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等闲的官员赴任!
蔡文姬道“允城叔叔,是否需要文姬向岳将军求情,请求大军缓行?”
鲍信睁开泪眼,见到是蔡伯皆的女儿,先是一喜,随即便是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是国家大事,是我等大汉士子的事情,怎么能够把你一个妇人女子牵扯进来呢?”
“文姬!”
鲍允城真挚诚恳的劝告道“此番离开洛阳,不论生何等大事,便是令尊惨死在洛阳之内,也不要回来了,千万不要回京,否则必定抱憾终身。”
蔡琰惊讶的望向鲍允城。
不要回京?
虽然不知道鲍允城有着怎么样的打算,但她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蔡琰深知。
鲍信是父亲仅有的几个好友之一,不论是人品还是气度,无不是当世顶尖,更有非凡的谋略与眼界,单纯以政治与谋略而论,便是父亲蔡邕,骑着快马追上三年也追不上鲍信的水准!
此番既然是鲍信的忠告,在不明白其根据的情况下,最好还是先答应下来。
哒哒哒!
马车声渐渐的离开了鲍信的视线。
蔡瑶幽幽一叹,道“妹妹,看清楚了吗,夫君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受到多少人的憎恶与讨厌?相反,在你所不知道的时候,他庇护了很多的人,洛阳城中,很多人宁愿折寿十年,也要换夫君坐镇于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