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魏家家風嚴謹,魏太醫從未把這個女兒帶出來過, 是以很少有人見過魏家的這位姑娘。
「你一直以來的目的就是想要拿到這本書!」
他沒有詢問, 而是肯定地下了結論。
如果...
如果安秋鶩就是當年魏家的遺孤, 那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安秋鶩眼中閃過掙扎, 最後一咬牙還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屏凡也是誠陽侯府的二姑娘安秋鶩,十年前我是魏乙的女兒魏筱!」
「穆晉安,我不是故意騙你,實在是...」
他就在她面前平靜地看著她, 沒有任何表情, 哪怕聽到她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份也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她不喜歡這樣的平靜, 因為不知道平靜背後所隱藏的驚濤巨浪會不會輕輕一掀就能把他整個人掩埋, 哪怕他表現出一點點驚訝她都不會如此緊張。
她有些吃力地把包紮的雙手放在他手背上,見他沒躲開默默鬆了口氣, 「我不是有意騙你, 只是當年之事到底幕後之人是誰,又有怎樣的陰謀, 這些都需要一點一點的查明白。我不想輕易把事外之人扯進來, 同樣我也不想讓我身邊之人受到傷害。」
「所以,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就是穆晉安的?」
他的神色依舊平靜, 只是眼神中漸起波瀾。
安秋鶩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硬著頭皮答道:「太師府那次生日宴,你與懷王在下面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那次確實侯府二姑娘也在,母親就是趁著那場生日宴才下定決心促成與侯府的這門親事,母親回來告訴他,她對侯府二姑娘很滿意。
母親說,那是個很有風骨的姑娘,不似侯府金尊玉貴養出來的嬌嬌女,更似百年大家族中有擔當有主見的嫡親姑娘。
他沉著眼猛地按住她的肩膀,「所以,從那時起你便打定主意故意接近我?為的就是借我之手查明當年的真相,亦或者只是想看看你想找的東西是否在我這!你的一言一行都是算計好的,你那麼會編故事,是不是什麼真心情誼也是胡亂編造的,反正你說什麼我都信!」
啊?!
安秋鶩有些傻眼。
難道他擔心的只是這個?
「你不怪我之前騙你,隱瞞身份?也不怪我沒有提早與你講明事情原委?」
穆晉安奇怪道:「怪你這個幹什麼!魏家當年的慘狀無人不曉,誠陽侯府又與宮中來往密切,稍有不慎被人覺察到你的身份便是置侯府於險地。都說侯府二姑娘是世子爺的掌上明珠,想來侯府對你不會差,你若一心只想著復仇而不顧眼前人的生死,那才叫奇怪。」
「你不信我,我能理解,也很贊同。換做是我,我也會如此做。」
這番說辭倒是與她不謀而合。
仇要報,清譽要恢復,但她更加在意活人的生死。
安秋鶩挑挑眉,老神在在地撥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輕鬆地呼出一口氣。
沒怪她就好,話本子上那些痴男怨女多半都是鋸了嘴的葫蘆,誤會也罷錯過也罷事事都不說清楚,所以造就了悲慘的結局。
她有嘴,既然已經挑明了,她也確實想要拿到東西,未免不必要的誤會還是把之前的事一併講清楚。
穆晉安看著空蕩蕩的雙手,眉間緊緊擰在一起,「安秋鶩,你還沒回答我!」
安秋鶩也不甘示弱地回他一句,「穆晉安,你也沒有回答我!書,你給不給我!」
兩人大眼瞪小眼後便是長久的靜默。
「我當然給,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穆晉安打破沉默,這個盤踞在西北多年的大將軍少有的露出委屈。
安秋鶩咂咂舌,用還算康健的胳膊肘撞了撞他,「早說嘛。」
《金針要術》物歸原主,也算是了卻她的一樁心事,等魏家之事大白於天下他才有臉面去父親墳前祭拜。
她想的入了神,沒太注意到穆晉安晦暗的神色。
他掰過她的臉,在她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中鄭重地開口:「安秋鶩,你還沒回答我!」
她編造過許多故事,身份是假的,藥方的出處是假的,師傅是假的;可是她的情誼是真的,比真金還真。
起先她只是傾佩他是西北軍擔負守護疆土和百姓重任的將士,後來與他每一次接觸他都能包容和尊重她這個女大夫,他說女子行醫不容易,他答應她開得天價診金,她明白他是想讓她多些錢財傍身,以後也好有個依仗。
這麼多年,她沒有在誠陽侯府任何人面前露出過身為魏家女兒最脆弱的一面,夜深人靜她會暗自躲在青紗帳後垂淚,可是那一次他卻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痕,讓她別哭。
她再堅強終究是個女子,是背負著全族幾百口人累累血債的女子,她也想累了倦了有人扶起她告訴她別哭,告訴她有他在什麼事都別怕。
安秋鶩豁然笑起來,笑著笑著又情不自禁濕了眼眶,她把包紮的雙手舉到穆晉安面前,「穆晉安,說得話或許可以騙人,但一個人做了什麼遠比說了什麼重要的多。你看,如果那些情誼是假的,我不會冒著生命危險來尋你。」
「得知你失蹤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她說著就去捶穆晉安的手臂,他手臂很硬,還沒好全的雙手微微有些刺痛,可安秋鶩卻管不了那麼多,似乎這樣就能渲泄出一直積壓在心底深處的恐懼和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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