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秀秀施礼道谢。
青颜不仅担心路小石失踪会在王朝引起什么后果,更担心夏夫人这么长时间见不着草儿会有什么反应,有了决定便再不耽误,将草儿叫过来细细叮嘱,立时出寺回程。
阮秀秀送罢青颜,回头看了看花圃方向,将侍女叫来吩咐一番,让她们替草儿准备房间,以及按时送餐食等等,没有与路小石二人打招呼便默默回了宫。
天色渐晚。
在路小石的启下,草儿终于给出了他想知道的部分答案,但谁也不知道明天醒来后,他是否还记得这些答案?
…………
一片漆黑。
像是黑夜下的海面,又像是深邃的星空。
无边无际,寂静无声。
路小石置身在这片漆黑之中。
没有任何转接的画面,这片漆黑突然变得多彩起来,其中的画面让他有些无语,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
四个轮子的房子,不但里面能住人,还能跑得像赤乌马一样飞快;比任何塔还要高的怪塔,却是方方正正,无数的男女在塔中上下进出;会唱歌的盒子,更像是变魔术的把式,可以把人收缩在其中,还可以把房子和山野一并窃入…….
这些画面像是雷霆天怒,又像是细雨无声。
同样没有任何转接的画面,天空突兀地成了一张女人的脸,充满着不屑,充满着挑衅……
女人的脸无限放大,然后突然压迫下来,让人窒息,让人无语。
路小石在飞翔。
他清楚地听到一声脆响,那张女人的脸不在了,自己却在天空中飞翔,带着说不清楚的原因,带着难以割舍的愤懑,带着一了百了的无奈。
画面再变,宁静而又颠沛。
婆罗多国的一处寺庙外,有位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僧正在闭目修禅,而老僧的身前,突然出现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扑闪着像冬夜星辰一样的眼睛,问道“大师,老张是我爹吗?”
老僧睁开眼睛,和蔼地问道“老张是谁?”
男孩有些茫然,回道“老张就是老张。”
老僧慈详问道“那你是谁?”
男孩认真回道“我是路小石。”
老僧眼中闪过一丝怜悯,道“这得问你娘啊!”
男孩没有说话,因为他又到了另外一个画面里,那个画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青草像被酥油洗过一样葱绿,其间杂着红的、黄的、紫的各色野花,像是一幅画,又像是一块漂亮的毡毯。
他和一个小眼睛的男人默默地走在草原上,看到日出,看到月起,看到云淡风轻,最后问道“老张,你是我爹吗?”
小眼睛男人微微一笑,道“再走半个时辰,我们便可以喝到酥油茶了。”
男孩不再说话,因为他眼中的草原在旋转、在变化,眨眼后那些红的、黄的、紫的野花都不在了,只剩下一片绿油油的青草。
突然又是一片漆黑。
像是划破夜空的流星,一棵青草划进了这片漆黑,然后迅扩张,最后漫延到一种难以言状的景像,仿佛整个天空就只是这棵青草,而原先的漆黑只是勾勒其轮廓的墨彩。
路小石感觉宁静了许多
随着墨彩形成的轮廓,他心中也渐渐形成了一道轮廓,甚至他还听到了一道声音,像是呼唤,又像是打扰。
他随着那道声音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张不算太漂亮,但绝对算舒服的脸,迟疑道“草儿?”
“嗯!”
草儿在路小石床前,眼睛扑闪,重重点头道“你叫路小石。”
路小石似梦非梦,脑中又反复闪过梦中那些画面,那些画面像刷子一样,每刷过一次,他眼中的茫然便淡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