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龙,姜小奴,还有之前牺牲的那些兄弟姐妹……
他们已经把自己的油箱,加到了礼铁祝他们这辆破车的油箱里。
如果他们现在停下来,那之前所有人的牺牲,就真的,变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宇宙级别的,冷笑话。
队伍就这么沉默地走着。
穿过双子宫的废墟,穿过那条曾经金碧辉煌,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的“天堂路”。
来时的路,是天堂路,充满了希望。
回去的路,是奈何桥,满目疮痍。
终于,他们走到了废墟的尽头。
前方,是一个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散着不祥气息的漩涡。
第四魔窟的入口。
礼铁祝停下了脚步。
他松开了架着商大灰的手。
出乎意料的,商大灰没有倒下。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像一杆插在地上的标枪,枪尖,直指前方的黑暗。
礼铁祝转过身,看着身后这支七零八落的队伍。
十六个人。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悲伤,迷茫,和恐惧。
士气?
不存在的。
这会儿的士气,比a股的k线图还绿。
礼铁祝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像是灌满了冰碴子。
他知道,他必须说点什么。
作为队长,这是他的责任。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从黄三台那张写满忏悔的脸上,扫到商燕燕那双已经流不出泪的眼睛,最后,落在了井星那副反着光的镜片上。
“俺知道。”
礼铁祝开口了,声音嘶哑,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大伙儿心里都堵得慌。”
“俺也一样。”
他没有说什么“节哀顺变”,也没有说什么“打起精神”。
他只是指了指身后那片废墟,又指了指天上那条“泪河”。
“人死了,就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变成了地上的坟。”
“活着的人呢?”
“活着的人,就得把这些星星,这些坟,都背在自己身上,继续往前走。”
他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出沉闷的“砰砰”声。
“咱们每个人,都像是在背一个越来越重的登山包。每死一个兄弟,这个包里,就多了一块石头。”
“这石头,沉得压得你喘不过气,压得你膝盖软,压得你想干脆往地上一躺,死逑了算了。”
“可你不能。”
礼铁祝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
“你他妈的不能躺下!”
“因为你一旦躺下了,你背上这些石头,就白死了!”
“你想让白龙兄弟白死吗?你想让小奴妹妹白死吗?你想让之前那些兄弟姐妹们,都他妈的白死吗?!”
一声声的质问,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活着,不是为了看风景,也不是为了图个啥狗屁真理。”
“活着,就是为了让你背上那些替你死了的人,能跟着你,多往前走几步!能看到你替他们,把仇报了!能看到你替他们,回到那个咱们出的家!”
“这他妈的,才叫对得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