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报送来时,李守义还在渠上视察工程,负责此项工程的是恒山郡王-李适之。眼见政事堂的信骑,他也适时摆了摆手,示意一众河务官员退下。
“陛下,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堂兄,朕的老师,我大唐的右相,过世了!”
听的这话,李适之也是一阵唏嘘,自永贞初年,他们几府宗室,跟了李道广加入河道,没少跟裴谈打交道。
右相风趣幽默,胸怀宽广,又兼博学,治吏的手段圆滑,能让里里外外的人都过得去,李适之也甚为钦佩。
这么个能人没了,又与孝仁皇帝、圣人有这么深渊源,难怪陛下会失神。
李适之也是叹了口气,恭声言道“生老病死乃是寻常事,还请陛下节哀。”
节哀是要节哀,可老师已经没了,李守义也没了巡查华州的心思,当即命随行的检校中书令张柬之备马,他们要轻车简从,用最快的度返回长安吊唁。
张柬之也是下意识说了声遵旨,随后便“啊”了一声。没听明白的他,又疑惑的问了句“陛下,您要去平国公府吊唁哭灵!”
李守义也奇怪了,頟应了“怎么了?天地君亲师,朕是天子不假,难道就不是学生了吗?吊唁自己的恩师,也有错?”
尊师重道肯定是没错,这方面的操守皇帝一直保持的不错,从他自己以身作则,也要求太子等一众皇子,尊重他们的老师。
平时皇帝如何礼敬平国公都行,那是他们师徒之间的私事,非人臣所能问,就算有过头的地方,张柬之也可以装作没看见。
皇帝可以追赠官职、谥号,赐东园秘器,陪葬帝陵,甚至赐予他的子孙高官厚禄,都不是问题。
但吊唁不行,绝对不行!皇帝不能奠期去景国公府,一步都不行!
“你放什么癔症了?”
“臣清醒的很,反而是陛下被感情蒙蔽了眼睛。”
“朕!”,眼见皇帝有些火,恒山郡王李适之挡在了中间,拱手道“陛下,还是听钟相把话说完吧!”
李守义也是奇怪,张柬之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明知故犯,挑拨他的火气呢?所幸就从了李适之的谏言,坐下来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张柬之也拱手,沉声道“贞观二十一年,太宗皇帝也遇到与陛下今日类似之事。”
那一年,高适量去世了,太宗欲到高府哭灵。房玄龄极力劝谏,太宗道“高公与我并非只有君臣关系,还有故旧、姻亲的关系,岂能听说他的噩耗而不去哭灵呢?你不必多说!”说完带领身边的人从兴安门出宫。
长孙无忌正在高府灵堂,听说太宗要来,出门拦住御马,劝谏道“陛下正在服用丹药,不能哭丧,为什么不为宗庙社稷考虑而自珍自重呢!而且舅舅临终遗言,不愿因自己的死,而让陛下屈驾前来。”
太宗不听,长孙无忌跪在道中,流着眼泪执意谏阻,太宗这才返回东苑,望南而痛哭。
高士廉在太宗年轻时,充当了裴谈一样的角色,为太宗指明了方向,太宗也一直以师礼待之。
可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的劝谏没有错,天子是人间至尊,天子的尊严至高无上,不能为人臣折节屈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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