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闻言，均是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她。
方焰离来之前，没有人想过这件事。
他们都以为，是后面闯入星层缝隙里的周陆海救了姬芙和师雪樱。
姬芙微顿，还没开口，边上的周陆海忽然道：“是我。”
姬芙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她没说话，周陆海主动认了，师雪樱目光微晃，便也没有否认。
之前他们在星层缝隙里，跟周陆海描述过那几个S级机甲兵的特征，这会问起来，周陆海也是对答如流。
“一个S+，两个S级，都是军团特制机甲。”
跟这个被逮捕的小队长所说的一致。
不光如此，对方还交代了派遣出去的人数、具体任务、执行的时间。
唯独只有一件事情含糊不清，就是他这么做的目的。
他宣称是为了宣泄个人情绪。
这么缜密的计划，埋伏了那么多杀手，还算准时间将人卡入星层缝隙。
只一句宣泄个人情绪就代了过去，很明显是站不住脚的。
可在没有证据指向其他事，他本人也供认不讳的情况下，似乎就只能这么定性了。
……换做军团内部处理，大概是会如此。
所有需要的东西，都递到了眼前。
合理的证词、供认不讳的犯人、明确的罪责。
嗯，但凡顾及一点军团背后盘根交错的世家势力，就该顺着这个台阶下了。
毕竟，在联盟内执法，比起事情的真相，审时度势、巩固世家利益，才是最为明确的事。
姬芙的视线，穿过了这大厅内所有各怀心思的人，似笑非笑地落在了方焰离的身上。
方焰离察觉到了那道戏谑的视线，他目光冷沉，扫向了手腕上的光脑。
光脑上不断有信息进来，这些信息都来自于他那个几乎不怎么走动的大伯。
他抬手，径直按灭了光脑。
明亮的大厅内，方焰离目光冷沉：“程浩。”
“用我的权限，查询军团监控设备、特制机甲使用记录、战场人员变动……所有记录，都必须精确到批准的上一级。”
“另外，查询星际学院S班抵达1991星系当天，所有潜伏在内的杀手接触过的军团人员。”
这话一出，整个指挥处，无数人变了脸色。
审问桌上的小队长急切道：“执行长！”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神色紧绷：“我为了方便行事，曾潜入军团指挥处，删除覆盖了所有记录！”
他呼吸紧促，咬牙辩解：“而且在虫洞吞噬前一天，军团绝大部分的人都领取了特制装备。”
方焰离扔下手中的光屏，抬头看他：“那又是谁，在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将你定罪的？”
那人动了动嘴唇，后道：“是我自己……”
“是你自己主动认的罪。”方焰离面色冷沉，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他：“你神通广大至此，都能销毁所有证据，还主动认什么罪？”
他还欲辩解，后直接被方焰离打断。
“通知下去，查询从事发到今天，军团每一个见过这些人的人！”
“存档记录的管理人员，如果拿不出相关记录，全部按照渎职处理，直接问责上层！”
整个指挥处，伴随着方焰离的话，彻底陷入死寂。
在这僵硬又冷沉的气氛里，无人开口。
姬芙微顿，随后抬手用力地拍了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挑眉笑道：“执行长明察秋毫！”
这就是方焰离最有意思的一点。
他笃定律法面前人人公平，却压根意识不到，在联盟和世家的倾轧下，底层公民甚至都站不到律法面前。
就像是今天这件事情，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晚上这个小队长就会直接死在牢里。
他自以为通透严明的律法，其实已经被蛀得千疮百孔了。
以前他们刚打交道时，她还尝试过说服他。
可惜这人只信奉冰冷的律法，看不到疾苦的人生。
……那现在也挺好。
大执行长的正义挺好用的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