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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坛巨子严独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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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报》和《新闻报》,那是旧上海的两大刊物。在报坛上又有所谓“一鹃一鹤”,鹃是指《申报》编副刊《自由谈》的周瘦鹃而言;鹤是指《新闻报》副刊《快活林》后改《新园林》的严独鹤而言。瘦鹃不是每天在报上露脸,独鹤却每天来一《谈话》。因此,独鹤的名字更为显著,外界几乎把独鹤作为《新闻报》的代表人物,不知该报尚有总经理汪汉溪、总主笔李浩然了。独鹤的《谈话》,为什么有这样的广大读者?原来独鹤每天所写的《谈话》,短短的三四百字,要言不繁,很为俏皮,又复圆转含蓄,使人读之,作会心的微笑。有时独鹤患病,不能到馆,由另一编辑余空我代写,空我依样画葫芦,也是每天来一《谈话》,但读者们觉得不很够味,认为独鹤所谈是圆圆的,空我所谈成为扁扁的了。

独鹤生于一八八九年十月三日,浙江省桐乡县人。名桢,字子材,别号知我,或署槟芳馆主,笔名独鹤。夫人逝世,续娶陆蕴玉,小名有一“雪”字,因颜其斋名为玉雪簃。少时读书上海制造局兵工学校,后入广方言馆。毕业后,在桐乡执教数年,乃来上海,担任中华书局编辑。这时,沈知方创办世界书局,就邀独鹤和平海澜、谢福生等同编英文书籍。不久,独鹤又应《新闻报》之聘,把副刊《庄谐录》改为《快活林》,一新耳目。及“一·二八”难作,创巨痛深,无从快活起,《快活林》停顿了一个时期,重行恢复,易称《新园林》,独鹤主编,前后达三十年左右。他知道长篇连载的小说,能吸引读者,所以副刊上的长篇,都出一时名手,如李涵秋的《侠凤奇缘》《战地莺花录》《镜中人影》《好青年》《梨云劫》《并头莲》《自由花范》《魅镜》,平江不肖生(向恺然)的《玉玦金环录》,程瞻庐的《鸳鸯剑》,许瘦蝶的《尚湖春》弹词,顾明道的《荒江女侠》。这《女侠》说部,上海友联公司摄成电影,大舞台编演京剧,又出版了《荒江女侠》单行本,轰动一时。独鹤会动脑筋,有鉴于若干年前,南社巨子陆秋心,发起集锦体的点将小说,在叶楚伧主编的《民立报》上发表,篇名《斗锦楼》,全篇约二三万言。秋心开了头,即点某某续写,把被点者之名,嵌之于后。例如点着西神:“你是什么东西,神气活现。”周而复始,也是一种文字游戏。独鹤仿着它,刊登了好多篇,如《海上月》《奇电》《蓬蒿王》《红叶邨侠》《夜航船》《米珠》《怪手印》《珊瑚岛》《新嘲》《闺仇记》等,执笔者为独鹤、大可、指严、东雷、枕亚、浩然、谔声、律西、天侔、眷秋、真庸、警公、天虚我生、天台山农等人,刊竣后,曾由大成图书局刊单行本《集锦小说》两集,风行一时。写谐文和杂札的,尚有朱枫隐、缪贼菌、陈秋水、夏耐庵、曹绣君、费只园、屠守拙等,经常写稿。守拙善用边珠体为游戏小品,因有《屠连珠》之称号,我也厕列其间。有时我和独鹤一同参观某种展览,须明天副刊有所记载的,独鹤往往要我执笔,在副刊的版面上,留出五、六百字的地位,晚饭后必须交稿,那是很局促的,好得我这时精力充沛,出笔迅速,也就应付过去了。副刊上每天有一漫画,最早是马星驰画的。勾勒几个军阀的形状,真是维妙维肖,具有辛辣的讽刺意味。记得一九一七年,军阀张勋拥溥仪复辟,旋即失败,张勋逃往荷兰使馆,托庇外人,马星驰便画了一个汽水瓶(其时汽水俗称荷兰水),那翎顶辉煌的张勋,躲在瓶中,一根大辫子翘出在瓶外(张勋留着大辫,时称辫帅),丑态引人发笑。此后继马星驰作漫画的,为杨清磬、丁慕琴(悚)。有一次,慕琴的漫画太露骨,触犯了当局,独鹤被传去就审,几被拘留。

一九二九年,上海报界组成东北观光团,各报派一代表,独鹤代表了《新闻报》,应邀前去。到了北平,由钱芥尘殷勤招待,他们两人,本是老朋友,当然无所不谈。既而谈到副刊所载的长篇小说。行将结束,拟物色一作者,别撰长篇,芥尘接着说:“那么我来介绍一位张恨水,他写的《春明外史》,在此间很受社会欢迎,不妨请他为《新园林》写一以北方社会为背景的说部,来换换口味如何?”独鹤虽没有阅读过恨水的《春明外史》,却在姚民哀所辑的《小说界之霸王》上,看到过一篇恨水所写的短文,觉得描写深刻,措辞隽妙,是具有印象的。立刻请芥尘介绍会面,居然一见如故,谈得很融洽。所写的小说便是这部名震一时的《啼笑因缘》。这书登载的第一天,便获得读者的好评,独鹤写信告诉了恨水,恨水在鼓励之下益发有劲,全书二十二回,—气呵成,简直把樊家树、沈凤喜、关秀姑、何丽娜、刘将军几个写活了。写到末了,更有“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之妙。恨水认为说部的续写,什九失败的,《红楼梦》《水浒传》,续写都不能写好,所以他不愿意写《啼笑因缘》的续编,但由于读者的请求,还是续了下去。独鹤又动了脑筋,和徐耻痕、蒋剑侯办了三友书店,向《新闻报》商购版权(已登载过的小说稿,向报馆购版权,祗千字一元,代价不高)。重行排印,出版《啼笑因缘》正续集,销行之广,不言而喻,独鹤和耻痕都得到了相当的利润。这时评弹界朱耀祥、赵稼秋,请陆澹安为编《啼笑因缘》弹词。弦索登场,加以说噱,卖座之盛,为从来的未有,因此《啼笑因缘》这个单行本,销数激增,独鹤等当然又发利市。接着,明星影片公司,又请独鹤为编电影剧本,把《啼笑因缘》搬上银幕。明星公司在这个戏剧上,化了很大的本钱,又在报上大大地宣传,岂知半腰里杀出程咬金,那办有大中华影片公司的顾无为向法院控诉,说明他已拍摄《啼笑因缘》,登记在前,获有执照,明星公司不得再拍。这确是明星公司的失着,给人以可乘之隙,结果明星公司败诉,不得已,托人向顾无为情商,又付出一笔酬谢金,才得公开放映。经过种种纠纷,见载大小报刊,这部《啼笑因缘》单行本的销数直线上升,也就再版三版四五版了。恨水来上海,独鹤陪他听《啼笑因缘》的评弹,他听不懂,又陪他看《啼笑因缘》的电影,他看了不很满意,说是分幕分得太散漫,不够紧凑。

独鹤编《新园林》,觉得太忙了,请周冀成为助理编辑。冀成笔墨也很流畅,在报上写稿署名“鸡晨”,有人开玩笑说,这真是“鹤立鸡群”。独鹤不但注意长篇小说,又复罗致了两部连载笔记,其一是刘成禺的《世载堂杂忆》,为掌故性的作品,成禺自云:“典章文物之考证,地方文献之丛存,师友名辈之遗闻,达士美人之韵事,虽未循纂著宏例,而短篇簿录,亦足供大雅谘询。”约一百五六十篇,后来刊为单行本,为《近代史料笔记丛刊》之一。《杂忆》登毕,接着登载的便是汪东的《寄庵随笔》。汪东字旭初,为章太炎大弟子,东南大学的文学教授。所记的,大都是抗战时期,国府西移,重庆山城的人文之盛,也有一百多则。笔墨风华隽永,更在《杂忆》之上,今由上海书店托我整辑,付诸印行。

《新闻报》又发行过《新闻夜报》,副刊名《夜声》,也是独鹤编辑的。写作者以青年作家为主,独鹤弟子很多,纷纷供稿。当时有一联华广告公司请顾冷观编辑《小说月报》,又兼编姊妹刊物《上海生活》。《新闻报》和联华文告公司取得联系,每订《新闻夜报》的,赠送《上海生活》,双方都推广了销路,也是出于独鹤的计划。后独鹤升任了《新闻报》的副总编辑。

独鹤每天写《谈话》,不料发生了一件特殊事故。独鹤家居雁荡路口的三德坊,每天赴馆,总是乘着自备的包车。有一天,他循例乘着包车赴馆,刚下车,预备乘电梯上楼,突然有人持一锉刀,向他颈项间刺来,独鹤惊避,然已受伤流血,即由车夫送医院急治,幸伤势轻微,住了二三天即出院。那凶手当场被门警抓住,交给警局,解往法院审理,受审时,凶手却侃侃而谈,谓:“他平素喜读独鹤的《谈话》,天天阅读,成为常课,日子久了,觉得独鹤的《谈话》,具有特殊的魅力,不读也就罢了,读了精神上就受到他的控制,什么都不由自主,可知独鹤是有‘妖法’的。我为了安定自己的精神,不得不向他行刺……”法官听了他的口供,认为这人有神经病,经过医生诊断果然是个疯子。监禁了若干时期,释放出来,这却使独鹤大不安心,万一他再来开玩笑,怎能受得了。结果由独鹤花了钱,送他入疯人院医治。

独鹤脱离了世界书局,写作关系还是不断的。那《红杂志》是世界刊物的第一种,原来世界书局初期,铺面髹以红漆,称为红屋书店,《红杂志》无非以符红屋而已。《红杂志》的发刊词,乃独鹤所撰,略云:“英国有小说杂志,Red Magazine,红光烨烨,照彻全球,今《红杂志》之梓行,或者亦将驰赤骝、展朱轮,追随此外国老前辈,与之并驾齐驱乎。”独鹤为编辑主任,发刊词例由编辑主任自己动笔。实则独鹤仅仅挂一虚名,负责编辑是施济群。济群自己主办《新声杂志》,出了十期,撰稿者都一时名流,世界书局的主持人沈知方,特地邀他来的。《红杂志》出满百期,改名《红玫瑰》,赵苕狂任编辑,独鹤又复挂一虚名,但为以上两种杂志撰写了许多短篇小说,后来抽印成《严独鹤小说集》。其他有一长篇《人海梦》,只出了两集,没有结束,不了而了。又文化出版社,请他把《西厢记》改写为白话小说,也是有头无尾。又编过电影剧《怪女郎》,又和洪深、陆澹安等办过电影讲习班,后来享盛名的胡蝶、徐琴芳、高梨痕等,都在讲习班中沐受他们的教泽。独鹤主要的作品是《谈话》,当时有莲花广告社的倪高风,一度拟把若干年来的《谈话》汇聚拢来,刊一单印本,凭着独鹤的声望,招些广告,登在书的后面,广告费可抵销印刷费。可是着手整理,所谈的都是针对当时的社会和政局,在彼时来看,徒成明日黄花,失去时效,也就没有刊印。独鹤晚年也深感耗了一辈子的心血在《谈话》上,迄今成为废纸,为之追悔。

独鹤一度和陆澹安、施驾东等,在北京东路办大经中学,独鹤任校长,延聘名师,担任教务。又请王西神、陈蝶仙作诗词讲座。这时我和赵眠云合办国华中学,请陆澹安来兼课,所以两校是时通声气的。

独鹤收入很不错,可是家累很重。他的弟弟严畹滋、严荫武的儿女教育费,都由独鹤负担。畹滋我没有遇到过,记得我第一次遇到荫武,大家不相识。他肥硕得很,简直像开路先锋般的庞然大物,旁有友人胡佩之对我说:“你估计他体重若干磅?”我答着说:“可和二百数十磅的严荫武媲美。”胡佩之大笑说:“原来你们两位不相识,这位就是正式严荫武。”于是握手言欢,开始订交。有一次,荫武有事访徐卓呆于新舞台的后台,卓呆是喜开玩笑的,对荫武说:“我先得给你介绍一位朋友。”及出,那是大胖子名净许奎官,一对宠然大物,相与大笑。

独鹤生于十月三日,恰为旧历的重阳节,很容易记得,我们几个熟朋友,逢到这个佳节,总是借这祝寿之名,大家聚餐一下,以快朵颐。有一次,有人请独鹤点菜,独鹤客气不肯说,有一位说:“不必问,备一蛇羹即可,鹤是喜欢吃蛇的。”我说:“仙鹤吃蛇,是旧传说,不是事实。我知独鹤爱吃蠔油牛肉的,不如点一只蠔油牛肉吧!”独鹤笑着对我说:“你真先得我心,不愧知己。”独鹤经常戴着结婚戒指,可见伉俪之笃。性喜出游,春秋佳日,不是探六桥三竺,就是访灵岩天平。星期余暇,足迹常涉剡曲灌叟的黄园。灌叟黄岳渊,善培菊,有一千数百种之多,著有《花经》一书行世。独鹤书赠一联云:“著述花经传弟子,安排菊历遣辰光。”行书很挺秀,可见他的多才多艺了。

一九四九年后,《新闻报》改为《新闻日报》,不久即停刊,馆址并给《解放日报》。独鹤脱离辑务,任上海图书馆副馆长(正馆长乃版本目录专家顾起潜),十年浩劫,独鹤受严重打击,致含冤而死,时为一九六八年八月二十六日,年正八十。独鹤幼子且被禁,家中遭抄掠,值钱的东西都被掠去,他的夫人陆蕴玉环顾室中,却剩有一架电风扇,便把它卖掉,得价七十元,才草草办了丧事。蕴玉尚健在,谈到往事,还是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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