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心知道慕昭华话里的意思,默默地抿了嘴唇不说话。
慕昭华冷笑出声,说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留下景氏的命,无非是怕云庭醒了之后因为景氏与你起嫌隙。我今天不妨先告诉你一声,无论云庭以后要怎么处置景氏,我就绝不可能再让她好过。”
慕昭华愤而离去,程雪心回到卧房又把慕云庭揽在怀里,接过周漓递过来的冷毛巾给慕云庭敷在额头上。
接连几日,昏迷的慕云庭都是在天色微明的时候才能安静地睡上小半个时辰,程雪心便利用这个时间去了书房。
刚提起笔写了几行字,眼泪就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周漓给程雪心递上帕子,心疼地说
“娘娘,你不要担心,任老阁主那样爱重王爷,一定会答应来洛邑救治王爷的。”
程雪心擦了擦眼泪,轻声对周漓说
“师傅年逾八十,多年都不曾再下山了,如今却要劳动他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千里奔波,怎么想都觉得对不起师傅他老人家。”
周漓也是红了眼圈,把信纸上的镇纸扶正,安慰程雪心说
“太医都说了王爷体内的毒若不排出的话,将来势必会再出事端的,任老阁主的功夫和医术俱都冠绝天下,请他下山来救治王爷是最好的办法了,陛下和太后娘娘不也是这个意思吗?娘娘就不要再多想了。”
程雪心轻轻“嗯”了一声,擦干眼泪开始给任钧川和邱敏芝写信。
信刚写完,墨迹还未干透,春草就匆忙走进书房告诉程雪心说慕云庭又开始烦躁不安了。
程雪心匆忙净了下手就赶紧跑向卧房,而床上的慕云庭已经掀掉了身上的被褥,一边叫着程雪心的名字,一边用双手在床上乱抓。
程雪心扑上去搂住慕云庭,慕云庭瞬间安静了下来,把依然滚烫的额头在程雪心的脖颈里蹭了蹭,就喘息着再次昏睡了过去。
周漓和春草都忍不住站在床边抹眼泪,长公主慕昭华在夏荷的引领下走进了卧房,看了一眼卧房里的情景,当场就红了眼圈。
周漓擦了把眼泪,给慕昭华行礼后,就慌忙去书房拿书信送到外院去了。
两名玄清阁的弟子接了周漓送到的信,即刻便往府门外奔去。
管家吕金祥早已经带着属下等在王府门外,把缰绳和准备好的包袱交给两名玄清阁的弟子后,看着他们打马扬鞭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吕金祥难过地叹了口气。
天牢里也并非都是环境污浊的地方,尤其是景岚所住的这间尽头处的单人囚室,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窗明几净,木板床上的被褥也是干净厚实的很。
景岚披散着头坐在床沿上,一双冷眼阴沉地盯着粗糙的石板地面呆。
铁链撞击的声音传来,景岚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待一老一幼两个女狱卒把装着饭菜的托盘放到桌子上后,景岚忽然怒,一把将托盘扫到地上怒吼道
“你们都是聋子吗?我说过我要洗浴,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准备?”
年轻的女狱卒被景岚的举动吓了一跳,年老的女狱卒却冷冷地笑了,语调讥讽地说
“你以为你还是庄亲王府里身份尊贵的侧妃娘娘?告诉你,若不是庄亲王妃送了银子进来让照顾你,你能住的上这样好的地方?还能每天吃上热饭菜?做梦去吧你。”
景岚的脸色变得苍白,女狱卒用脚尖踢了踢翻到在地上的汤碗说
“今天不会再给你送饭菜了,明天你若再敢这样,我会连着饿你三天,看你还抖不抖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