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头我跟随张管事回到府上,已是过了酉时。
大家已早早吃了饭,又各自忙碌起来。好在我们已经在外面随便吃了点,所以这会儿也一点都不饿。
我感叹怎么这会儿大家伙还这么忙,敢情这王府的活也不是个清闲活。转念一想,丫头奴才的能够三餐不愁,有衣可穿,已经比那些外头行乞流浪的好太多了。逢年过节还能得上主子的一点赏赐,快快乐乐地过年。
因为看我们今天出去一整天,所以管事的也没给我们安排另外的活,我也就和小米闲了下来。但是坐在那里不干活,而别人忙进忙出,也不是一回事。
所以我干脆和小米商量着还是去厨房找点活干,毕竟到时候夜宵也有着落。小米点点头,非常赞同我的想法。
子荷这丫头是我在这府上,除了怜儿之外,最好的姐妹了。我看她忙东忙西,心里过意不去,就去搭把手。
小米也自顾自干活去了。
子荷准备搓糯米圆子,我赶忙去拿糯米粉,心想着待会儿夜宵就是桂花糯米圆子了,心里顿时美滋滋。
“悦耳,你瞎高兴啥,都这么忙了,你还乐成花?”
“那不是想着有好事吗!嘻嘻嘻。”
“哪来什么好事,要说好事,也就明天的闻喜宴,但那都是主子们的事。”
“什么闻喜宴?”我惊讶道。
“你不知道吗?明天是一年一度的闻喜之宴,江陵城多少轻年才俊齐集我们宣王府啊,只可惜我们忙着干活,肯定是看不到的。”
“怎么还有这种活动?给各个富家小姐挑夫婿吗?”我笑道。
“嗯,也可以这么说。起初这闻喜宴是从民间流行起来的,一些文人墨客喜欢附庸风雅,便多多少少会有那么几次聚会。到后来,他们其中更多的关心政事的便分流出一部分,单独聚会。文武百官的家属们也都会参与其中,毕竟朝堂议事只能少数人参与,这闻喜宴可是天下人之口啊。闻喜宴来自前户部尚书赵都印之口,闻过则喜,赞叹当今朝政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子荷说道。
我心想这小丫头片子懂得还挺多,我来王府没多久,自然是没听过这样的宴会。
之前一直流落人贩子手中,自然听不到钟鸣鼎食之家的闻喜之宴。
我继续好奇道“子荷,那你说说,有没有人也会大放厥词,说些不好的东西呀?”
“那自然是有的。有些自许清高放浪之人,自然也会激烈地抨击朝政。”
“那这些人胆子这么大的吗?不怕获罪吗?毕竟天子一怒,流血百步啊。”我感叹到。
“闻喜宴自然是说好事多,但是也不会过多对那些狂人进行干预,毕竟倡导畅所欲言嘛。不过我听那些老人说,在闻喜宴大放厥词的那些人,最后要么就是总不能入朝为官,要么就是客死异乡,反正结局是不好的。”
她给我比了个小声的手势,想来这些事情也只有跟我关系要好才告知我。
果然,当今圣上怎么会容许这些人的存在呢?他的耳朵已经听了太多太多的好话,不管它是不是忠言,反正就是不爱听罢了。
我和子荷一边搓着圆子,一边百无聊赖地继续聊着“那明天的闻喜宴有哪些人参加呀?”
“那可多了。反正全城有名望家族的公子小姐都来了。还有些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这在第二天。今年我们宣王府操办此事,王爷对此非常上心,所以我们可得仔细着呢,这万一不小心得罪了谁,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切,我不出来还不行嘛。”我对此嗤之以鼻。
子荷用面粉在我的鼻子上一点,“你这个小机灵鬼,平常在厨房就你最活络,跟个猴子一样蹦蹦跳跳,你不出来不会憋死吗?更何况,这么大的盛会,人手肯定不够,我们就算是厨房干活的,也要出去帮忙的。”
我没经思考,用手擦了下我的鼻子,却现越擦越脏。
嘿,这丫头敢戏弄我。我不甘示弱,用我的手掌给她来了个大包围,她一张粉嫩粉嫩的小脸一下子变成了白白的大馒头。
“哎呀,姑娘们快别闹了,明早还要早起,干完这个活快回去歇着。”李嬷嬷说道。
李嬷嬷也是厨房里的老人了,一辈子未曾出过王府,也一辈子未曾出嫁。
她就这么一直勤勤恳恳为王府做着事,平时待人也都是笑眯眯的。
不过她对子荷特别的好,这孩子长的可爱,看着就讨喜。李嬷嬷也没有子女,就认了子荷为干女儿,平常在人事上也为她打点一切。
我好生羡慕,毕竟这种没有血缘关系还能做到如此体己,也是不常见的事儿。因为这曾关系,我也得到了李嬷嬷很多关照。
“干娘,知道了。天色已晚,你快去歇息吧。我和悦耳干完活自然就去睡了。”
“李嬷嬷,您快去吧。”我也附和道。
的确,对于上了年纪的她来说,厨房的活还是不轻松的。我们年纪轻,自然就还好。
王府的各司各部虽然有明确的分工,但是也不乏有些关系户走走后门,挑些轻松的活干。
我们厨房的都是些没关系的破落户,干的活自然就比较重。
就譬如那只母老虎旁边的嬷嬷,每个月的月例是李嬷嬷的好几倍,但是她们平常只要跟着那只母老虎狐假虎威到处炫耀就可以,端茶送水的活自然有另外的下人做着,所以很是轻松。
李嬷嬷走后,我和子荷趁机给自己下了两碗桂花糯米圆子,反正做的那么晚了,厨房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子荷刚开始很胆小,不敢私自这么做。我在她旁边一个劲地煽风点火,说是这月黑风高的,谁还会来厨房?我们做了这么久了,腰酸背痛的,不犒劳下自己的胃怎么对的起自己。
“悦耳,快别说了,你是不是嘴馋,你直接说就是了。”
“嗨,你这丫头,别戳穿我啊。我今天跟张管事他们出去,都没吃好。你别看张管事在王府也是有资历的老人了,拿的月例肯定比我们多的多的多,可是这人扣的呀。嗨,可别说了,扣到家了。我还以为出去能大吃一顿,结果饿的我肚子咕咕叫。你听,它在跟我抗诉呢。”
我把肚子凑到子荷的耳朵旁,嘴里出咕咕咕地叫声。
“哎,怕你了。我们稍微做点,可别惊动了别人。”子荷对我没办法地笑道。
“你多下点。。。”我小声说道,想着小米这家伙块头这么大,肯定也没吃饱,但是又不好这样堂而皇之地把他叫出来,连连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