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些事，你从没告诉过我？”她直接问道。
是他没忍住诱惑，但事情已经发生，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卡座竹帘唰地掀开， 空气灌入。
在这个过程里，舒庸会不断不断忏悔。
柔和却端庄有力的声音在空间内响起，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脑海中那些幻想中的他和她的故事，终于有人可以倾听见证。
王法讶异抬头，看到一位中年女士。
只要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林晚星就可以了，他重病的夫人可以完全锁死向梓，让他只能默默守住这个秘密。
她长得矮，人也瘦， 两鬓有些白发。却穿一件藏青色交领薄袄， 看上去很是端庄柔和， 让人心生亲近。
舒庸应该表现得非常痛苦和挣扎，王法几乎能看到他下跪忏悔时低头的笑容。
向梓惊得直接跳起来：“师母，你怎么来了！”
林晚星好像巨大蛛网上不小心黏上的小昆虫，被庞大的、即将死去的蜘蛛困住。他用腐朽的视线目睹她挣扎，甚至在他死后，林晚星也要永远被困在这张蛛网上。
林辰和刑从连对视一眼，也跟了过来。
王法只觉得恐怖。
看着眼前一行人，向梓瞬间就明白了。
咔哒一声，像有什么碎裂的声音。
他愤怒地道：“我师母身体刚好点，你们把她请出来想干什么，让受害者再受伤？”
“因为师母那会儿肺癌住院，林晚星早就想上位，老师说怕林晚星知道以后趁机做出做出过激举动，伤害师母。”
王法旋即反应过来。
“然后你就没有去找？”王法感到一丝寒意，如果当时向梓找上林晚星，她一定能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理解，为什么向梓没有这样做。
眼前这位风骨悠然的女士，应该就是舒庸的遗孀何悠亭教授。想到这里，原先的亲近感立刻荡然无存。
“你也看到了，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我直接抢了期刊，抖出林晚星的照片问他怎么回事。他一开始肯定不承认，我说那我去问林晚星的时候，他冲我下跪了。他哭了。他说都是他的错，他求我千万别去刺激林晚星。”
连秦敖和文成业，都眯着眼睛，警惕看着眼前瘦得仿佛能被一阵风吹倒的女士。不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
“你直接摊开论文，质问他？”
“不用别人请，我是自己来的。”何悠亭声音柔和沙哑，她看着向梓，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我问你，这些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那时候明明那么快乐，却被阴暗腐朽的生物一直注视着、算计着。
“你让我怎么说？你病那么重，我和你讲老师出轨？”
这一切都是舒庸让向梓误以为的。
“那他死了以后，你为什么不说？”
王法心中剧震，他想起林晚星封存在纸箱中的照片。他不相信林晚星会在论文里向舒庸示爱，更不相信她会把自己的照片夹在里面送给老师。
向梓欲言又止，看上去快疯了。
“他一直很温和，脾气好，这也是会被林晚星操控的原因。但那次他对我发了脾气，于是我们吵了起来。”向梓这么说。
林辰替向梓回答了这个问题：“事后他说出来，会被很多人质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师母，说不定老师就不用死’，所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是最好的选择。”
而舒庸的反应也很有问题，他非常慌张，一把合上那本杂志放回书架。
何悠亭像是瞬间明白了一切：“‘他’真是算计得太好了。”
现在这个年代，照片都存在手机里，这种特地冲洗出的胶片本就很少见，更何况是美丽女学生的比心照片，更加意味不明。
向梓昂着头，欲言又止，似是对林辰说的“摘干净”很不服气：“知道太多老师出轨的细节有什么意义，我是为了保护您。”他对何悠亭说。
向梓看到照片时非常震惊，因为那不是一张学生合影或者别的什么，而是林晚星对着镜头，边笑边用手比了个巨大的爱心。
“别拿保护我当借口伤害其他人，我不需要。”何悠亭掷地有声。
因为林晚星一篇论文里说好要加上他的名字，但收到编辑部确认邮件时，他的名字却不在了。林晚星说论文最后都是教授提交的，她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向梓直接找上了舒庸。
“我伤害谁，林晚星？”向梓觉得这太可笑了。现在算什么情况，原配保护小三？
照片是林晚星的，夹在舒庸办公桌上一本摊开的英文期刊中，且恰好是林晚星刊发道德启动效应那页。英文期刊大家一般都是网上看的，除了图书馆会定一些纸质版以外，真的很少见。
王法也不可思议地看向何教授，这和他想象中的情况有些不同。
沉默良久后，向梓缓缓开口：“那是一张照片。”
“现在我问你，你说在他办公室看到晚星的照片，到底是张什么样的照片？”何悠亭问向梓。
“但你可以告诉我吗？”最后，他这样问道。
“就……就是一张露着腰的比心照片，衣服上也有爱心。”
铛、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