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站在顾昕慈身后的三个小地痞都哈哈笑起来,边笑边说顾昕慈是做“相姑”的命。
要说寻常深闺少女兴许不知“相姑”是什么倒也在情理之中,可顾昕慈常年走街串巷,是什么地方都去过的,还真就听懂了这极侮辱人的黑话。
这些人,简直目无王法,无耻至极!
顾昕慈忍着心中的愤恨,耳中听着那些地痞们对她的辱骂,只低声对郑大勇说:“你还敢回来?”
她知道今日的事情已逃不过,还不如破罐子破摔,总得让郑大勇付出些代价。
郑大勇一双阴寒的小眼睛登时瞪得溜圆,好半响,他拿着木棍放开顾昕慈的下巴,却又在她脖颈处晃了一晃:“小顾当家,你难道是头天认识我?”
顾昕慈死死咬着嘴唇,青叶村的人都被当年的事情吓着,至今没人敢议论,现在郑大勇的脸变成这样,就算青叶村真有人敢出来指认他,可到了府衙那里,也难咬定他就是当年背着七条人名的郑大勇。
且她从小就认识郑大勇,知道他虽然是个无恶不作的地痞,但是却很有脑子。
他敢回来,恐怕身上的身份文碟早就更换了新的,一时半会儿还真难说清。
想到这里,顾昕慈顿时觉得遍体生寒,郑大勇的目光就像隐藏在暗中的毒蛇,她知道如果被他盯上,那真是要到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你要什么?”顾昕慈努力压下心中的害怕,直接就问。
郑大勇还是紧紧盯着她,说出来的话却忒无耻:“哎呦,还跟小时候一样,伶牙俐齿的,我喜欢。”
顾昕慈一愣,捏着棉袄的手猛地攥紧,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哆哆嗦嗦说:“我没钱,身上就一件破棉袄,你……”
郑大勇见她后退,却并不恼怒,反而伸手捏了捏阿黄短短的皮毛:“落雪前,哥哥可就瞅见你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打她进了红柳巷他就盯上了她,知她一车瓷器都卖了钱,几两银子虽然并不是太多,但对于平头百姓来讲,却可以舒舒服服大鱼大肉过好些日子,他敢带着人围堵顾昕慈,也是这个目的。
不过当他看到顾昕慈长大后的清秀脸颊,心里又动起了其他主义。
他自然知道顾昕慈家是什么光景,当年他报了仇离开青野村时顾昕慈还未嫁人,眼下看顾昕慈一身男子打扮走街串巷兜售瓷器,就知她仍旧没有嫁出去。
这一把年纪的老姑娘,反正也没人肯娶,不如……
顾昕慈见他不怀好意的目光朝自己扫来,身上不知为何生出一股子勇气,她抬脚就往郑大勇腰腹下狠狠踹去,然后直接跳上牛车往阿黄屁股上一拍,高声喊道:“阿达阿达。”
阿黄听到熟悉的驱赶声,卯足了劲往前奔跑起来。
顾昕慈整个人蹲在板车上,脑中混乱至极,眼看巷口就在眼前,她却还是丝毫不敢放松。
就在阿黄马上要跑到巷口之际,那是那双布满伤疤的黝黑大手一把抓住板车,顾昕慈刚要惊慌,却整个人都被从板车上拽了下来。
“臭丫头,还敢跑?”郑大勇拽下顾昕慈,二话不说就往巷子里拖。
顾昕慈百般挣扎不成,被他反身一个巴掌打在脸上,顿时半张脸都红肿起来:“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人高力气足,顾昕慈被他打了一个巴掌整个人都晕了,虽说还想要挣脱,可却也半分挣脱不开。
她一双眼睛无神地看了看巷口那明媚的光亮,另一只手悄悄往腰间的匕首上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