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o2章 萌念头
文会盛景,诗词仍不过一隅而已。
除了展卷作画、弹琴静听之外,还有饮酒吃茶的聚会,更有单纯在字的造诣上一较高下的墨荟之所。
陈平离开凉亭后,就在此处停留了很久,见草行飞舞、楷隶同行,令人眼花缭乱。
文人之于笔墨之上的进修,远比他意料中的要更加专注。
本想问问程诚要不要参与,一较高低,但程诚一直拿着那两诗念念有词,无心再顾其他。
直至文会接近尾声,两人才提着灯笼回到竹园。
程诚亦步亦趋地跟在陈平身后,两眼放光仿佛总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没开口。
陈平当作没看见,回了竹园便关门休息。
第二日,那两诗便传遍了整个江夏书院。
赵文和都犯嘀咕,“叶公自己在诗词之上没有留下什么佳作,倒是会教人啊。”
他先前只觉陈平在诗词之上很有些木讷,此刻有些怀疑自己是看走眼了。
陈平不好解释,只能故作懵懂。
往后的几个月,再也没人找陈平麻烦,他安心地在竹园读书学习。
九月过半,秋老虎开始威。
一连好几天的暴晒,晒得人热汗淋漓,心浮气躁。
陈平读了两个时辰的书,觉得头昏眼花,起身提着水壶出门。
程诚衣衫不整地跑进入竹园。
他满身脏污,汗味冲鼻,陈平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你掉粪坑了?”
“瞎说!”程诚把外衣一脱,穿着短裤就冲回自己的房间,“这么热的天,我下河洗了个澡,不行啊?”
陈平方才没有看错的话,程诚连鞋子都是湿的,脸色也不好看得很。
“你不会是跟人打架了吧?”陈平狐疑。
“哪有?”程诚从窗户边冒出头,闷声说“就是落水了而已。”
说着就把脏衣服丢在窗台上,那袖口上还有一大片黑黑的墨汁。
程诚素来有些心高气傲,陈平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狼狈,正想问问缘由。
程诚抱了个水盆走出来,坐在屋子外面搓洗衣裳。
“居然自己洗?”
来了这么久,陈平还是第一次见。
毕竟程诚看着像个富家少爷,平日里虽然没有随从给,但穿的戴的皆价值不菲,洗衣这种事哪儿会自己动手。
程诚没回话,转身去厨房烧水。
陈平看一眼,那皂角都快搓碎了,衣服上的墨汁还很明显。
“你这么洗要洗到何时?”
程诚闻言直接一屁股坐在厨房地上,“烦死了,这玩意怎么洗都洗不掉。”
“这是墨汁,当然不好洗了。”陈平换了个问题,“被人欺负了?”
“欺负我?”
程诚傲娇道“谁敢欺负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翻了人家的砚台而已。”
陈平狐疑,“那这衣服怎么不拿回家洗?”
程诚烦躁地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我爹这个人很严格,送来我书院的时候就说过,让我不要在这惹事。他要是看见这个,肯定误会我跟人打架,会罚我跪祠堂的!”
陈平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因为一件衣服,就得跪祠堂,看来师兄以前......挺活泼啊。”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讽刺我,”程诚急了,“这件衣服是我娘亲手缝制的。起开起开,帮不上忙就别说风凉话!”
程诚当然不会承认,都是自己从前太过调皮的缘故。
陈平笑了一笑,蹲下来提起那截袖子说道。
“这个单用皂荚是没用的,我倒是知道一个法子,稍等一下。”
说完转身进厨房,寻了些猪油跟草木灰捏在一起,做了个简易的肥皂糕。
“来,试试这个。”
“这是什么啊?”程诚有些嫌弃,“衣服已经够脏了,你还要往上抹油洒灰?玩我呢?”
陈平也没解释,就说“试一试嘛,反正你也没有其他办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