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的目光集中在主位的定国公身上。
他既是今日的主人,亦是她们的长辈,自然最有发言权。
“有一点,承王殿下说得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定国公此言一出,阮玉竹已经摇摇欲坠。
“你虽是我的女儿,可桃夭是我的外孙女,她的钱被扣在洛家,找我这个外祖父做主,合情合理。”
他凌厉的目光掠过阮玉竹,锁住了洛紫昙,“我若替她做了这主,公主不会再叱责老夫越俎代庖了吧?”
洛紫昙面上一僵。
这该死的老头,真是记仇!
心里虽想替阮玉竹说话,可老头一顶帽子扣下来,她反倒不好帮腔了。
只得尬笑,“外祖父说哪儿的话,本宫也是您的外孙女,刚刚不过关心则乱,怎谈得上叱责二字?”
定国公朗笑出声,“既然公主没有意见,那这事儿就简单得多了。”
他大手一挥,朝管事道,“派几个会算账的去找窦氏,算清楚这清欢斋两成分账到底能有多少钱,列成欠条让京臣画押。”
阮玉竹踉跄了下,险些晕倒。
定国公让京臣当众画押,这可不只是打了洛家的脸,而是活生生将她这临安伯夫人的脸踩在脚下蹂躏啊!
她胸腔起伏,几欲崩溃,“父亲,京臣可是朝廷命官!您这么做,将我和京臣置于何地!?”
她在人群中寻找洛京臣的身影,可是,坐席上空空如也。
他们人呢!?
京臣向来心思敏捷,运筹帷幄,今晚若有他在,不至于此!
她又看窦冰漪的位置,同样不见人影。
心里勃然大怒。
定是窦氏暗中帮着桃夭,把人给支开了!
怎么办……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不得定国公器重,在阮家也没什么地位,可她以为,当上临安伯主母,至少能让父亲对她有所看重……
可没想到,在他心里,她这亲生女儿,甚至都比不上一年到头没见过几次面的洛桃夭!
“朝廷命官就可以克扣合伙之人的银钱了?”
定国公面容古井无波,“你若实在不愿,就干脆断亲吧,反正桃夭迟早要家人离家,让桃夭留在阮家,正好,清云膝下五子却无一女,桃夭一来,正好圆了他们夫妻的宿怨。”
阮玉竹脸上阵青阵白。
她之所以答应萧母,那是因为萧母承诺要将一成的分账给她啊。
她当然不可能将这个摇钱树平白送给自己无法掌控的阮家!
阮大夫人挡在桃夭跟前,“她身上流着我阮家的血脉,你见不得她好,那就让我们来心疼她。”
阮清云也站到她身边,“没错,我们阮家给得起她一口饭一碗汤,断然不至于为了那么点制香的银子,就将自己的女儿卖了。”
毫不掩饰的嘲讽,阮玉竹气得浑身发抖,被姜嬷嬷堪堪扶住,才勉强站稳。
“夫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先应下,回了府里怎么着,还不是您这个当家主母说了算!”
在姜嬷嬷的极力劝说下,阮玉竹终是压下了心底的不甘。
临安伯常年不在,洛家在世家之中也算不上显赫。这些年,她能坐稳临安伯夫人的位置,更是因为她出身定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