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一在暗处,看着独自站在院中的李珩,心头长长叹了口气。
太子不好过,主子又何尝好过?
假死之后,就被送到了萧国公府,明着看似是风光无限的萧国公世子,可背地里却是同他们这些寻自营的孤儿无异。
明明是皇子,却没有皇子的身份,为了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影子,所受的苦要比他们受的还多,甚至还采用养蛊的方式,让他同他们这些孤儿同吃同睡,却又安排一场厮杀,十人的房中,只能活下一个人来。
如此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
每当太子表现不满意,或者稍稍任性的时候,主子都会被唤到宫中,告知太子不努力,便让主子取而代之。
可事实上呢?
是主子一次又一次,看着皇后安抚受惊的太子,看着他们上演母子情深,而他,却如同一个外人一般,没有得到过一句温言细语,有的只是太子乖顺之后的一句,送他回去!
寻一是个孤儿,尚且渴望能有母亲疼爱,他不敢想象,仅有几岁的主子,是如何经历这些,又是如何眼睁睁,一次又一次看着那一幕的。
他从前担心过,主子会变的沉默寡言,冷血无情,可意外的是,主子却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成了一个玩世不恭,放荡不羁,对任何事情都有些漫不经心之人。
其实,刘姑娘的出现,寻一是有些乐见其成的,他甚至还挺希望主子去争去抢,毕竟十多年了,从来都是主子退让,从来都是主子容忍,从来都是主子失去,却从未有什么是属于他,又是他得到过。
可看着主子现在的样子,寻一知晓,难了。
太子若是打骂,主子并不会太放在心上,可偏偏,太子用的是求。
寻一现了身,心情复杂的唤了一声:“主子。”
李珩回了神,侧眸看了他一眼,哑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不是么?只是你家爷,显得有些可笑。”
他们本就是一对,而他是个外人。他怀疑来怀疑去,却不知他们早已知根知底,唯有他,像极了一个跳梁小丑。
寻一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硬邦邦的挤出一句:“其实属下觉得,倘若刘姑娘当真对太子情根深种,那她不应该分辨不出爷和太子。”
本来就是啊,太子与爷虽是双生子,样貌身形相似,但这些都是用眼睛看的。刘姑娘是个眼盲之人,其实这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撇开样貌身形,两人说话的方式,行为举止和性情,其实都不一样,即便爷有在刻意模仿,但总还是不同的。
刘姑娘与太子和爷都那般亲密过,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出异样来。
除非,她就像爷怀疑的那样,并非当真眼盲,要么,就是她对太子殿下其实并没有多上心。
不管是哪个,寻一觉得,自家爷只要愿意,都可以争一争的。
李珩闻言沉默了良久,垂眸转身朝屋内走去:“从今往后,此事与我再无瓜葛,不必再提。”
听得这话,寻一也只能轻叹了口气,躬身应道:“是。”
刘萱等了一日,也没见李珩带什么御医来,便知晓,定是李瀛出手了。
不容易啊!
她终于可以干点自己的事情,不用整天提心吊胆,防着李珩那个王八蛋,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杀出来了。
刘萱难得什么都不想,心情极好上了榻。
可睡到半夜,她却突然坐了起来。
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