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前停着一辆车。车在狂震,后座上有两个人影翻云覆雨。
车里有女人在叫,呻吟声婉转,如鸟儿歌唱。
一张傲气的脸被按在玻璃窗上,紧紧压着,压得毫无血色。
女人的头不长,最多到肩膀。
我刚要看清那张脸,她呼出的雾气便覆盖了车窗,挡住了一切。
“别看,”有人拽住我的手,“脏眼睛!”可我身旁谁也没有,只有声音在回荡,像鬼魂。
我就站在屋檐下,没有过去。因为外面的雪太大了。
黄哥从地下走出来,叼着烟头。他擦了擦手,“真冷啊。”
过了一会儿,车门开了,下来的人是熊教练。
他提着裤子,看见黄哥就说,“小柯带着李晓修先回家了,老爷子的嘱咐不能耽搁。女人留在咱这儿。”
黄哥问,“他乐意?”
熊教练不屑,“那小子都累得硬不起来了,再不乐意又怎样?”
黄哥没说话,只是看着天空呆。
“愣着干嘛?”熊教练拍他,“刚下去又干了?萎靡不振的。”
“没,就是瞎想。”
“想啥?”
“再热的天也是要下雪的。对吧?有的东西看起来是这样,不可能永远是这样,热也好,有钱也好,牛逼也好,总有到头的一天。”
“犯啥文艺病呢!你他妈上过学吗?”熊教练抓了一把我的屁股,“人也没给你干啊。”
“他们让跳舞的晓得了。”
“晓得啥了?”熊教练问完就明白了,愣住,“啊?高材生他……”
“是啊,我猜,他们这是最后一次来玩了。那场面,啧啧,我觉着是高材生接下来的一趟很凶,不成功就成仁。”
“他成仁关你屁事?”
黄哥笑,“万一是大家一块成仁。”
熊教练皱眉,“他下一趟去干啥?”
黄哥摸了一张照片给熊教练,照片上也是一个短女人,可不是我妈妈。
“那个女记者?”熊教练一愣。“他去找那个女记者?”
“李猛对我们不会多说啥,他只说老爷子疑心病,小事。可小事用得着老李头兴师动众吗?李猛把完整的三尸办法交给张平了,至少比给我的要完整。那个吴曼跑掉,一定是有点东西才跑的。”
黄哥说,“说不定是让一切都结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