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衣物很少,袜子更是少之又少。
我猜都被“出”掉了吧。
野蔓看到我的脸色很差,居然补了一句:也有洗袜子的,不过是洗新的,因为新的有工业纤维的气味,不利于原味质量。
所以要过遍水再让她们穿。
我说:你还不如不说话。
我们后来去了所谓的物流中心。也毫不意外,就是打包私人物品寄送快递的地方。
我们全程带着防毒口罩,包括里面做工的女犯也都带着,因为库房里弥漫着浓烈的“原味”(脚汗、汗臭、分泌物),直接吸入可能会昏迷吧。
这里的“专业化”程度很高。
有几个电子屏操作台,女犯工人将履带上送来的原味物品框拿起来,辨识框内编号,然后在屏幕上输入,不一会儿就出现该编号对应的女犯照片,她会挑选其中几张打印下来,接着用礼物盒打包原味(内裤、袜子在此前已经被塑封袋封装),将照片和礼物盒一起装到小纸箱里,再沿履带传送到下一环节。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照片里有一张是固定的,即入狱照,那都是这些女犯最初的样子,精力旺盛、生机勃勃、充满信仰、美丽可爱。
然后几张照片是她们的近照,疲倦狼狈、脆弱萎靡、胆怯懦弱、丑态毕露。
难道会有人从中得到一种反差的快感?好满足心中施虐欲?我不愿多想,但在我这里,这是监狱长期践踏凌辱女性,磨灭其人格的铁证。
野蔓在我耳边说: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销售资料。
貌美味重的还会有粉丝提出专门定制呢,那些粉丝或是她们入狱前的相识,或是社交媒体的游民,总之,他们愿意为了获得最新的照片和更强烈臭味的臭袜子付出大笔金钱。
我很生气,气的眉毛紧锁,眼神狠。野蔓见状没有再继续。
我现在明白凌晨看到的景象是为什么了,为什么强制要她们穿厚重靴子,为什么要用扎箍锁死靴口不让她们私自脱下。
我没有去下一环节,而是径直走向物流中心入口。
在那里我看见安保人员卸下一筐一筐的原味物品,而女犯们蹲在地上用塑封袋在初步封装。
我质问野蔓:这是刚才收集的吗?
就食堂里那些?
她回答:是的,她们此刻正穿着新袜子从事下午的生产。
我再问:为什么不让我看?
我说过我要完全检查!
她说:没关系,你明早若还起得来,可以看凌晨那一批?
我震惊了:你是说一天收两批?
她很自如的说:当然啊,这天气一天换两袜子不是很正常吗?
我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仔细想来,收原味怎么能是凌晨呢?
于是问她:凌晨收袜子,是说她们3点钟出前。
她点点头:嗯哼,但更早,在2点半洗澡之前。
我很奇怪:那么早就洗澡?
一天洗几次?
她说:就一次。
我大叫:你是说她们干了一天活,并不是睡前洗澡的,而是起床时洗!
她说:对啊!
联想到帐篷监区的床架上,头脚颠倒,彼此脚底正冲着彼此脸部的设置。我再次被震惊了,而且感到恶心。这地方真让人作呕。
但出于收集证据,客观记录的专业观点,我提出晚上要检查监区。野蔓很意外,但答应了。
下面是我于夜间8点开始在帐篷监区的记录:
重复描述一下设施。
帐篷四面的篷布都被掀起,固定叠放在蓬顶,裸露着四根钢筋支撑柱。帐篷内的设施就这么放在那(床位、写字桌、灯具),一览无余。
每座帐篷内有4个上下铺床架,共8个床位。
但不独立分开放置,而是两两相并。
值得注意的是,相并的床架方向都是相反的,且拆除了护栏。
也就是说,两个女犯晚上会靠拢着睡在一起,但头脚颠倒。
彼此的脚底就放在彼此的脸部旁边。
在床沿一侧甚至焊上了套筒,用来固定脚踝(睡前扣上,整晚都不能抽回脚)。
这是为了做什么?很简单,让她们整晚都被彼此劳累的汗脚臭味折磨。高温天气下,她们肯定难以入睡。
——有效的自产性循环性惩罚。
这些囚犯在经历了下午各自的生产后(在洗衣房、物流中心、织造厂、多媒体中心),早已大汗淋漓,我甚至看到她们的大黄靴靴口冒出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