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清儿这番话,赵风子久久无语。
他本能地察觉到这番话里有什么问题,但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脸上的神情越怪异。
“......这些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人教你?”
“哥哥从来不标榜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他对我很好,所以哥哥就是我的英雄。”
清儿没有丝毫犹豫、果断给了赵风子真正的答案哥哥是不是好人她才不在意,关键在于他们是家人。
哥哥对她很好、真心把她当作家人看待,自己也很依恋他,这不就够了吗?
至于其他的......想那么多干嘛?救国救民那种大事就交给哥哥去想好了,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毫无保留地去爱的家人,其他的都可以不在意。
赵风子看着面前笑嘻嘻的清儿,不由深深为她堪称诡异的教育坏境感到担忧。
“我本以为大帅会是个锐意进取的人,没想到......”
“因为哥哥和我也是现有秩序的受益者?谁知道呢,良心和安逸、总得背叛一个的。”
清儿很无所谓地笑了笑,她是最了解朱翊钧的,从义军起事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朱翊钧最后一定会用某种手段与朝廷和解。
因为朱翊钧不是那种会把反造到自己头上的人。
要是真按义军的标准来,那原本在望海卫搞走私、殖民、官商勾结的祝广昌肯定是要被插木桩的,而且还是全家一起被插木桩那种。
而朱翊钧显然没有那种以身殉道的觉悟,比起理想和主义,他更关心自己的权势和家人。
赵风子怅然若失地点点头,枉他自负智谋过人,到头来,竟然还不如一个小丫头看得穿,怎么能指望一个地方军阀去推翻腐朽的朝廷,建立崭新的秩序呢?
他神情复杂地笑了笑,而后极为认真的冲清儿躬身一礼。
“冲大小姐这番话,如果赵某今天不死,那来日一定放大小姐一条生路。”
“那我谢谢你喽~”
清儿没好气地冲赵风子比了个鬼脸,她是真没想到,赵风子都沦落到这般田地了还敢死鸭子嘴硬!
按哥哥的脾气,今天你能落个囫囵死都算走运的,谁放谁一条生路啊!
“呀!”
“不许冲赵先生比鬼脸。”
朱翊钧突然从后面出现、用指关节在清儿头顶“咚”地敲了一下。
清儿不禁痛呼一声,随后委屈巴巴地抱着脑袋跑到朱翊钧身后。
朱翊钧眼神复杂地看着赵风子,平心而论,他不仅不讨厌赵风子,反倒有些尊敬和愧对此人。
毕竟赵风子拉他下水的手段虽然脏了点,但从义军起兵至今,赵风子一直是尽心竭力、屡次出生入死却不求任何回报。
赵风子旺盛的斗志让朱翊钧都刮目相看,他仿佛能从赵风子眼里的光中,看到后世某些英烈的影子,原本冰冷的心也不禁稍稍软了下来,他心情复杂地揉了揉清儿的脑袋。
“先出去走走好吗?我和赵先生有话要说。”
“那你等等哦。”
清儿从朱翊钧身后小步跑出来,伸手在赵风子胸前、肩胛处连拍三下,阴冷至极的玄阴内力瞬间锁住了赵风子的几处经脉,让他浑身冷得颤、十分力气只用得出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