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党已经被你们包围在这片房区里了?”
在一个远离东城区,却能在高处俯瞰大部分区域的高台上,朱翊钧皱着眉头眺望远方。
在他视线落下的地方,五城兵马司、禁军和御马监加起来上万人的部队已经将东城区的一片房区团团包围起来。
昔日繁华忙碌的东城区此时一片哀嚎和狼藉,近五分之一的民房和商铺都被乱党点燃;
火势还在以肉眼可见的度迅朝四周蔓延,街面上密密麻麻的平民哭喊着四散奔逃。
冲天的火光之中,被遗弃在街上的孩子大声哭泣,却无人理会,不知他的父母是死在了乱军之中还是被慌乱的人群冲散。
一些士兵和百姓自组成救火队,冒着高温和烈焰把一盆盆冷水泼向烈火;
火势却没有丝毫减小,一座座房屋很快垮塌下来,沦为烈火继续扩张的燃料。
平民和一些商贩模样的人跪在熊熊燃烧的房屋前痛哭流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全部积蓄在烈焰之中变成一团黑乎乎的灰烬;
有些人不管不顾地哭嚎着冲进火场,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看着这幕人间惨剧,朱翊钧有些不适地搓了搓手,一旁的李锡年立刻递来一杯温度适中的热茶。
“是的,西城区的乱党人数较少、战斗力也很弱,五城兵马司派了一部分衙役过去就已经将他们击溃,现在正忙着抓捕逃进民房里的乱党。”
“但东城区的乱党很棘手,虽然成员大部分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但看上去身体素质都很好、战斗意志也很顽强,官军组织了几次冲锋都被打退,好在他们也没有突围的意思,似乎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尤为重要的是,他们手里的鸟铳、腰刀和盾牌都是官军的制式装备,不是官造兵器,而是有人请能工巧匠按着官军的武器样式仿造出来的,质量和数量都很值得忧虑。”
听完李锡年的描述,朱翊钧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郁闷地抿了口热茶。
随着小冰河世纪的到来,大明北方的农作物每年都在减产,几乎每天都有活不下去的百姓逃难到燕京,然后成批成批地冻死在皇城根下。
为了掩人耳目,他特地派人在燕京郊外修了很多寺庙,收养了很多难民中失去父母的半大小子。
朱翊钧将这些孩子分散寄养在隐蔽的山林和寺庙中,从小教他们忠君爱国和战场厮杀。
就连伙食也比一般明军强上不少,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训练这些私兵耗费了朱翊钧很多心血,他本来是准备把这些人当作预备军官培养的,可惜这些心血今天之后就会全部报废。
“看他们也没有开打的意思,能劝降吗?”
“恐怕很难,他们的领一直不见踪影,这些人一直声称要亲眼见到陛下的脸才愿意放下武器。”
“开什么玩笑!朕不会去跟一群乱党谈判!”
朱翊钧不屑地冷哼一声,李锡年立刻诚惶诚恐地弯腰请罪。
真是可惜,本来想骗那些乱党放下武器再集中屠杀的,现在看来还是得多死几个人。
不过也无伤大雅,城防军马上就能把火炮运送到指定地点。
城市街道这么狭窄的地形,虎蹲炮一轰一个准!那些乱党再顽强也扛不住火炮。
过了一会儿,李锡年觉得朱翊钧气应该消了,就半开玩笑地打趣道。
“说起来,这人家上战场都是套好几层铠甲和护心镜,陛下这打扮......脸上的物件有点多啊?”
其实李锡年的描述已经相当含蓄,朱翊钧今天这扮相,阿拉伯人来了都得说他是极端保守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