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不清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她要真实,又想沉沦于虚妄。
好恨。
恨她是笑话,是贱人,是蠢货。
恨命运看她两世兜兜转转,不过作茧自缚,多荒唐可笑。
她用尽全力吻他,泄恨般将郁结的情绪倾泻而出,唇舌一路向下,找到那个自己咬出的伤口,舔舐着,如同野兽标记自己的领地。
苏戮一直驯顺地承受着,被按在头顶的手腕即使离了桎梏也乖觉地保持在原位,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
他知道她无需回应,只是想要倾泻。
他愿意做她发泄的对象。
她的恨,她的痛,他皆愿与她一起承受。
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时被挑开大半,他本就穿得不多,此时更是领口大敞,露出锁骨下一截玉色的胸膛,谢郁棠的手摁上了他的腰。
雪在烧。
她要独占这片甘泉。
青年劲瘦的腰肢有着比想象中更好的手感,薄薄一层肌肉绷在脊侧,指尖所过之处,留下一片战栗。
当她试图去扯他的腰带时,终于被握住手腕。
苏戮早就被撩得不成样子。
几乎咬碎了牙动用了全部的理智才堪堪握住她的手腕。
不可以。
不可以是现在。
她神志不稳,又喝了酒,冲动之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等清醒之後怕是会不喜。
她可以疯,但他不能眼看着她做会伤害自己的事。
握在腕间的手力道不大,却让她动弹不得。
谢郁棠不满地瞪他。
换来对方一声低笑。
苏戮撑着自榻上起身,散落的青丝垂过半敞的肩,散落在腰际。
手指轻轻摩挲在她腕侧最薄的那边皮肤上,带着诱哄:“乖,松手。”
见她不肯撒手,苏戮有些好笑地附身亲了亲她嘴角:“我来,好不好。”
“不行。”谢郁棠几乎是下意识地争夺主权,分毫不让,“我来。”
苏戮怔了片刻,趴在她颈窝上笑,在她额上轻弹一下:“想到哪去了?”
随即细碎的吻便一连串落下,他的吻细致温柔,弄得她有些迷糊。
腰带几乎是被有些强硬地扯出来的,他随便系了一下,将滑至手臂的衣袍拢回肩上。
谢郁棠紧紧抓着他的手。
他又有些无奈地笑,亲了亲她耳朵:“乖,我不走。”
连着两声“乖”,谢郁棠皱了皱眉,她本不喜欢这样的称呼,但他说出来不知为何却动听的很,尾音跟猫尾巴尖儿似的勾人。
苏戮将软枕垫在她腰後,帮她将散落的长发拨开,扶着她躺好。
谢郁棠不知他做什麽,只觉心火烧得越来越旺,想不顾一切地占有他,把自己的味道揉满他全身,只是片刻的分离已让她不喜,她皱眉伸手,想再次把对方压在身下。
苏戮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屈膝跪在榻前。
触碰的瞬间谢郁棠重重一颤,浑身紧绷,接着便是止不住的抖。
玉山倾时,忽见优昙破夜。
叫嚣着无处宣泄的戾气尽数消散,心中郁结被柔和的抚平,他伺候的细致体贴,温柔的抽净她最压抑的暗沉。
谢郁棠只觉魂灵从指尖抽作银丝,缠上雕花屏风上那朵并蒂莲,她终于彻底抛却世间一切,放任自己沉沦。
疏冷雪意骤然浓郁,湿漉漉的月亮低垂,在海棠花下炸开胭脂色的雾。
她闭眼,泪水无声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