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郁棠哼笑,看着面前乖顺的青年,觉得理智摇摇欲坠,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他还是病人”,却还是危险地眯了眼,“在回去前一晚这样勾引我,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後果。”
苏戮仿佛听不出她语调中浓重的警告意味,保持着束手就擒的姿势,倾身靠近她耳边,话音清淡:“主人不想在我回去前,彻底占有我吗?”
啪的一声。
谢郁棠清晰地听到自己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掉。
他左手腕间还扣着赤玉镯子,镯子下贴着的那片皮肤是她亲手刺上的海棠,伤口已完全长好,浓艳的花瓣舒展在腕间。
谢郁棠没将两只手腕捆在一起,抓起另一只没带镯子的手,铐上镣铐,猛地一拉,塌上之人被迫起身,就这样蒙住双眼被谢郁棠扯到床榻前推了上去。
其实不止是那个舞姬。
早在两人被困营口,谢郁棠提出把他铐在床上时便已初见端倪,两人在一起後的无数次缠绵更加证实了她的癖好。
她喜欢掌控感,他便不介意让自己成为被掌控的那个。
交出主动权,心甘情愿任由对方处置。
苏戮有意纵容,谢郁棠决定彻底不做人,将他腕间的镣铐扣上床柱,脚踝亦是如此。
她看到自己神魂上裂开一道缝隙,所有被苦苦压抑的黑暗的见不得光的欲念尽数倾泻而出,流泻于那人身上。
想要他。
想要得到他,占有他,让他满心满眼只有自己,让他这张脸上出现只有自己才能看的表情。
“别动。”
镣铐碰撞发出细碎的轻响,谢郁棠的指尖顺着他薄唇向下,一路留下蜿蜒的水迹。
山尖雪在月色下融化,一滴,两滴,沿着嶙峋的岩缝渗出,顺着冰冷的石壁坠落。
夜色深处,隐约可见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扣入床沿,复又无力垂下,腕上扣着的银链一路蜿蜒至锦帐深处。
谢郁棠从未想过,这世间竟有这般的欢愉。
她听见自己的呼吸与他的交织在一起,汗湿的发丝粘在脸颊上。
在某个瞬间,她分不清是雪在化,还是雪在烧。
所有的感官都汇聚到一个点上,然後如同雪崩一般扩散开来,席卷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
她仰起头,看见海棠花寸寸绽开,看见月光在天上晃动,雪水静静蜿蜒流淌。
*
苏戮此行是绝对机密,走时自然也得低调,谢郁棠今日不必上朝,加之昨晚折腾得实在太疯,就算听到他起身的动静也一直蒙在被子里不肯露头。
苏戮梳洗完毕,看着鸵鸟一样团在床上的一坨,有些好笑地隔着被子拍了拍:“我走了。”
……
鸵鸟安静片刻,终于还是从被子下钻出半截脑袋,眼神有些心虚地在他身上过了一圈。
还好。
领子高高的,将锁骨上一寸的皮肤自上而下严丝合缝地遮住,衣袍宽大地垂下,比手指尖还长。
谢郁棠的目光再移到他脸上,面前的青年玉发束冠,丰神俊逸,完全看不出昨日狼狈的模样,就是……太勾人了些。
这种样子回北戎,那还不是——
谢郁棠正要开口说什麽,苏戮擡手将她的鬓发别在耳後,宽大的衣袖随着动作垂下,露出腕间狼藉的红痕。
……
威风凛凛的女帝陛下肉眼可见地蔫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怎麽就这麽娇贵?
铐子在腕上磨了磨就破皮了?
玩不了就别玩,昨天是谁先勾她的?
苏戮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慢条斯理地拉过衣袖遮住让人脸红的痕迹:“又没怪你,心虚什麽?”
“……”
“别不认就行。”
*
苏戮回到北戎,最先松了口气的是谢十一跟谢七,也不知贺楼乌兰是不是起了疑心,拉着拓跋秀以“找王上商讨女学改制方案”为由,三天两头就往金帐穹宫跑。谢十一学得再像也不可能完全把自己变成苏戮,又不能一直冷着脸不说话,万幸拓跋仓决年事已高,身体突然抱恙,转移了贺楼乌兰和拓拔秀的精力,这才勉强拖到苏戮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