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经营方面,我会比你更擅长。我想,是时候要换人了。”
“你在听的吧。”
许糸并不担心先知会出手伤了自己,事实上,先知本来就有无限的手段来抹杀自己——许糸深知,自己虽然也在游戏中算是个高级玩家,但自始至终,她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具备管中窥豹的能力。
在此之前,许糸只是按部就班地做任务,并无从得知这个系统和末日的逻辑。
她只是万千个任务者之一,不算最强大的,也不是最无能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者。
而现在,这个普通的任务者说——我要成为系统。
许糸笃定自己的生命不会就这样被抹杀。
也的确如此。
面前的魂灯跳跃了几下,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但是,先知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许糸知道,先知没有权限去随意杀人。
它是最贫穷的富翁,拥有这么多能量,却孤独而桎梏,先知不能随意杀人,就连做事的基本出发点,也是通过讨好观测者来获得下一阶段的生存资源。
它拥有能够随意抹杀一个人的能力,但是却没有任意处决旁人的自由。
长久的沉默之后,似乎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什么人类的声音,也并非是某种特殊的合成语言。
那是一种入侵。
许糸并没有依靠自己的听觉来聆听。
那种声音仿佛是从许糸自己的灵魂深处响了起来,这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那声音说:“很有趣,但你身上有另一个系统,我不习惯和同事分食一盘食物。尽管你还算美味,并且滋味层次丰富,一定吃起来口感不错,但是你已经属于另一个观测员。真遗憾。”
许糸有些狐疑。
她确实也有一套系统,而且这个系统应当比张剑彦的种马系统更加干净纯粹,起码自己的系统不算心狠手辣,带有不少救赎机制,任务难度不算很难,整体来看,是一个积极型的系统。
而且,和先知主导的那个种马系统不同的是,许糸所属的系统完全不是草台班子,各个项目都经过了精妙的设计,逻辑完美闭环,虽然依托
在游戏体制内,但是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违和感,整体来看,是一个精致巧妙的作品。
只是,许糸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系统,所得到的权限,也是被宇宙观测员分享出来的一些权限而已。
这么一想,整个棋盘上的各方势力,虽然看起来有峭岐星、种马系统、游戏系统、其他许糸目前还没接触到的系统……这么多势力互相角力之下,实际上也只是提线木偶而已。
这些系统们分别上演着悲欢离合,只为了让那些宇宙观测员感到有趣。
万物都有自己要遵循的规则。
宇宙观测员不能过分参与星球之间的事物,能量不能出现逆差或者顺差,祂们不能选择去死或是神降世间……
在种种规则的约束之下,无聊的宇宙观测员选择“不经意”的遗漏一些权限。这些权限是祂们指缝中流淌下来的流沙,不过一点点,并不会引起规则的处决,但是却能够风起于青萍之末。
宇宙观测员还挺爱看戏。
都挺能给自己找乐子。
许糸不由得想。
那声音又从许糸的骨头缝里发出来。
“不过,尽管如此,我们应该也会常常见面的。”那名宇宙观测员似乎感觉十分有趣,颇为意动的说,“在你们人类的说法里,我们互为对手。”
“我想和你对话——背后的那位同事。”
许糸:我不是你们play的一环吧!
然而很显然她是。
许糸很快就成为了两名宇宙观测员对话的场地。
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一模一样的声音,同样的发声方式,在许糸看来完全是同一个人,然而不是。
这是两个分明素不相识的宇宙观测员。
那名观测员笑着回答:“我接受你的挑战,以蓝星为战场。”
“你有信心吗?”
许糸愣了片刻,明白这句话是问她的——有信心吗?有信心对抗吗?有以蓝星为战场,将末世一点点清理击退。
许糸沉默了一瞬间,环顾四周,微弱的灯光光束里,飞舞的尘埃,而面前的先知,跳动的蓝色火焰,魂灯不死不灭。
神识升腾而起,越来越渺小的地面建筑物,看起来也像是尘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