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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焚契（第1页）

歌岛位于海洋和陆地交互频繁的潮间带上，海水在月升之时将海岸淹没，又在旭日探出海平面时退去。

在水与风的交替侵蚀下，之前的神殿遗迹里，两人只找到了石刻上残缺不全的海神传说，其中有海神创世的诗歌，也有海神求爱的壁画。

但，唯独没有海神之力传承的任何启示。

为了寻找有可能隐蔽起来的祭坛，顾零开启了全面共鸣，五个分魂把歌岛地毯式地搜查了一遍，最后终于在岛屿的北面现了一个留有石碑残片的洞穴。

顾零带着祁煜走在十分幽静的草木间，在雾气的笼罩中，就连一直规律的海浪声都消失不见。

他们钻进茂密的树林，薄雾随风消散，日光透过高大树木枝桠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感知中的洞口。

洞穴里幽深逼仄，洞壁上长满了湿滑的藻类，进入洞穴之后，祁煜就走到了顾零的前面，他温暖的手支撑着顾零，以防止她不小心滑倒。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祁煜仔细地摸索着岩壁前行，错落的脚步声在山洞中清晰地回荡。

周围变得无比寂静，所有的声音都来自彼此，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两人一样。

不知不觉走到了山洞的尽头，转角就是那个散落石碑的地方了。

格外空旷的岩洞中，几块巨大的石方倒伏在中央，阳光从顶部的岩石缝隙斜射而入，照亮了被彩色藻类覆满的石碑。

祁煜拂去遮挡碑文的海藻，顺手接住一只差点滚落的小寄居蟹，他眼含柔和，把它轻轻放在了地上，才去看显现出来的碑文。

石碑上记录的文字用的是古利莫里亚语，顾零完全看不懂，她只能一边帮祁煜清理出更多的碑文，一边注意着祁煜的反应。

“上面写了什么？”

最后一片碑文显露在阳光下，顾零耐心地等祁煜全部看完后才忍不住问，他在这期间异常的平静，让顾零有了一种不安的预感。

“没什么，还是海神创世的记录，只是这里比上面要更完整一些。”

祁煜摊开手，语气中有些无奈和失望，他的侧脸一半被暗影挡住，让他的神情变得模糊。

顾零不放心地又向他靠近了一些，试图捕捉到他的真实情绪，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踏上歌岛后，她总觉得有什么在脱离掌控。

“祁煜……你真的没事吗？”

“放心，我没事。怎么，我在你眼中是这么脆弱的海神么？”

听到顾零的关心，祁煜俯下身把脸凑到了她的面前，他眼里的自己变得清晰起来，像是一汪泉水被投入的身影荡起淡淡的愉悦。

“可是，这里也没有传承海神之力的线索，难道我们找错地方啦？不行，我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看到祁煜好像并没有异常的样子，顾零稍稍心安，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继续闭上了眼睛共鸣着磁场。

这一次的共鸣顾零搜索得更细致了，片刻后她就现了特殊的地方，这个天然洞穴的岩壁上有一些岩石的磁场和其他的礁石不同，沿着这些特殊的磁场描绘，顾零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祁煜，这里是……一个鲸洞！”

“………看来你也现了。”

对比顾零的吃惊，显然祁煜早就看出了端倪，他摊开手掌，一朵朵夺目的瑰色冷焰在他的掌心中绽放，随后环绕洞穴跃动，光影斑驳间，那笼罩了整个洞腔的巨型骸骨根根分明，这具鲸骨已经和石洞融为一体，或者说，它就是这个洞穴。

“它被搁浅在这里了………”

顾零望着那些已经石化了的骨骼，这头鲸鱼很大，根据刚才的感知，它比顾零见过的任何一头鲸鱼都大，大到仿佛是它的背脊托起了整座歌岛一般，所以才让顾零这么吃惊。

“………嗯，洞穴里的湖水连接着外面的海，也许数万年前这座岛屿曾经是它栖息的海洋，后来海水退去，小岛露出海面，它就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跃动的火光照亮祁煜凝神的侧脸，他的指尖抚过玉化的鲸骨，听着祁煜的描述，顾零的心有一些难受，但并不是因为这头巨鲸的搁浅，而是对世事无常的无力感。

就像利莫里亚的劫难，虽然自己和祁煜出来之前，安蒙长老和族长已经安排所有人暂时离开鲸落城，到安全的海域避难。

可临别之际，他们看向鲸落城时的依依不舍，对故乡浓浓的眷恋，那些画面刻印在了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如果鲸落城真的被岩浆吞没，数万年过后，沧海桑田，当深海变为陆地，也许很久很久以后，也会有人像现这个鲸洞般，现利莫里亚曾经存在于世的痕迹，可那时的利莫里亚，早就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时的鲜活了。

照亮洞穴的火焰忽而熄灭，顾零下意识地抓住了祁煜的手，他轻叹了一声紧紧回握。

“…………它留在这里也很好。”

又一朵冷焰亮起，缓缓沉入湖水中。顾零顺着焰光看去，湖底的鲸骨缠绕着缕缕海草，点缀着各色海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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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留下来，小岛在它的骸骨上生长，飘浮在曾经孕育它的海洋上。这………未尝不是另一种对大海的回报………”

“一鲸落，万物生么…………”

顾零出了喃喃的感慨，几尾小鱼吻过鲸骨，悠然甩尾，潜入通向海洋的暗河，消失在了火焰照亮的范围中。

“好了，别一直皱着眉了，都快变成家里的丑橘了，既然这里没有可以调查的地方了，我们先出去吧，很快就要涨潮了。”

祁煜笑着轻抚顾零秀气的眉头，在被说成像丑橘的某人瞪了一眼过后，他瞥向了即将黯淡的天光，牵起顾零，和来时一样，护着她出了洞穴。

满月浮上天际线，歌岛的三分之二都沉到了海底的峡缝里，一丝清亮的月光渗入暗无天日的深海之隙。

两人商定好等明天再仔细探查一遍歌岛，如果还是没有现的话，就先回利莫里亚，和长老们一起找寻其他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