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都世族反应过来,七娘他们便带着人和物打道回府了。
南诏今年一多半的树棉都被收走,宁斐甚至还腹黑地自导自演了几波价格战,以低于往年两成的出资收回树棉。
连花户都掳走了近百人。
很快,潮州刺史府外,日日操心七娘何时回来的李白头大了。看着面前望不到尽头的车队和人手,李刺史脸上的激动渐渐褪去,变得面无表情。
“你来说说,这是什么?”
七娘:“阿耶要的棉花啊。从棉花籽、树棉种子到小树苗,连种树的人我都给您一道打包回来了。厉害吧?”
李白扶额,将七娘拉到一边嘀嘀咕咕。
他最了解这孩子的脾性,开门见山:“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七娘看看左右都在忙着装车卸货,索性拉李白进府中。
女郎也不怕吓着人,将南诏发生的一干事情有条不紊地简述一番,才郑重道:“师父,我已经给陛下写了信,认了自己宗室子的身份。”
李白大惊:“你到底想做什么?陛下重开天策上将府的时机诡怪,我便觉得你不对劲……”
“我不过只是想做个官,也不行吗?师父觉得骑曹参军事如何?”七娘试图岔开话题,故作轻松地询问。
然而,李白这次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包容她的“胡作非为”,神色间满是失望。
他们之间隔上了一层巨大的信息鸿沟。似乎不到安史之乱那一日,都无法再真正有效的沟通。
但七娘不愿告诉李白真相。
她怕拦不住,师父会义无反顾再回长安。
呆在家里静候京师消息的日子,总是有些难熬的。
七娘闲来无聊,索性去跟了几日树棉的进度,这才发现想要在大唐推广,实在是太难了!
李白和高适等人见她叹气,忍不住问了一声。
七娘拨了拨刺史府院里的娑罗树小树苗。
叹气道:“这种多年生的树棉生长条件苛刻,只能在琼州(海南)、两广、闽地(福建)等少数几个热带省份种植,没法推广向中原与江南地区。”
众人闻言,面露遗憾神色。
七娘便又笑道:“不过大家放心,岭南道内的娘子们多擅长纺织,如今即便只够我们自己小范围种植,能靠着纺织术带动与中原贸易,也是不错的出路。”
“你是说黎族纺织术?”李白蹙眉想了想,“长安繁华之地,只怕还不够入眼。”
这一点七娘自然想到了。
在如今的崖州(海南三亚),黎族手制的纺织品销路虽然不错,却仅限于周边的桂林、云南等地百姓喜爱,这种桂管布要入宫廷视野,还是差了些精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