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虽然不懂纺织术,但她有八卦值傍身,便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借用智慧,解决问题。
这次要多谢几百年之后,一位被称作黄道婆的娘子。
黄娘子幼时落为童养妇,过的凄惨,因受不了虐待逃往崖州,才开始与当地的黎族人学习棉纺织技艺傍身。
她这样的女子,绝不会错失任何一个细小的机会。
靠着一点天赋和十足努力,归总出“错纱综线、配色挈花”的织造技术,又在此基础上改进纺织机具,带着乡人们以棉线织出了各种精美绝伦的织品。
七娘打算借着树棉和黎人本身的技艺,将宋元之际才迅速发展的棉纺织业就此提上日程。
这头,她才吩咐着戚翁按照图纸制作新的纺织机具,苦等许久的消息终于快马传到了岭南。
长安来使宣了圣人旨意——
宗室子李乐央,封长宁郡主,并特开先例入天策府掌骑曹参军事,代天子在南诏行事。
天宝三大案。
长安城到了岁暮,天寒如冷窖,西北风像冰刀子一样刮得脸生疼。
李隆基正窝在殿中,亲自谱一首新曲。
隆冬天里,南熏殿的火墙烧得很旺,这种空心的墙体又称为夹墙,一般与专门的炉灶相通,冬日里烧了炭,热气传过去,整个屋子都是暖融融的。
杨玉娘在一旁研墨,用的是七娘送给张九龄的那锭徽墨。
她自从入了兴庆宫便一直伴驾左右,虽然李隆基没给定位份,但宫人们都心知肚明,这位日后必定是武惠妃的接任者,内廷的新贵。
于是,都毕恭毕敬地称呼一声“娘子”。
殿内一派安宁祥和,仿佛“南诏意图煽动诸部落子弟叛投”只是一桩平常事。
半晌,李隆基抬手召杨玉娘过来身边:“玉环来看看,朕为你写的《霓裳羽衣曲》如何?”
杨玉娘生的灵动丰盈,正合帝王的心意,在骊山温泉行宫时,便半是调侃半是宠爱的称呼她为——玉环。
环者,圆也。
杨玉娘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李三环”,浅笑着凑过去。还别说,这老皇帝虽然吐不出象牙,谱曲子倒是出人意料的好。
杨玉娘垂眸细细阅览之后,掩住眸中的惊艳诧异,再仰起头,只剩下一副又惊又喜、酸涩与甘甜交织到落泪的楚楚之姿。
她仰头看着帝王:“三郎好巧的才思,有三郎对妾这番情谊在,便是无名无分侍候左右也值了。”
李隆基最是经受不住美人落泪,尤其是杨玉娘这般柔情蜜意地唤他“三郎”,比之武惠妃当年的乖顺,更多了几丝叫人心都要化了的新奇。
李隆基忙搁了笔,揽着美人哄道:“朕早有安排。怎么舍得叫爱妃受了委屈。”这回,他改口称了爱妃。
高力士也连忙帮腔:“娘子确实误会了,圣人早就吩咐过,再过几日的元日大朝会上就要颁诏。一则年底已经将年号开元改为天宝,明年开始便要改年为载,称作天宝二载,以彰盛世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