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備心頓起, 她想伸手去摸暗袋裡的匕, 一動手才發現雙手都纏著白布,從胳膊到手指包裹的嚴嚴實實。
「別亂動, 給你上了咱們這最好的草藥, 靜養才能好的快些。」
那人自顧自收拾著手裡的東西, 對她的舉動卻是了如指掌。
話里話外的好意, 安秋鶩還是分得清楚。
中原人與韃靼人的長相很好區分。
高挺的鼻樑,深陷的眼窩,突出的眉骨,以及灰藍色的眼珠子,這是正宗的韃靼人。
最令安秋鶩映像深刻的還是他們嗜血陰騭的眼神。
眼前的這個人眼中卻滿是安樂富足的祥和之氣。
「你的中原話說得很好。」她舉著兩個僵硬的胳膊向他示意。
耶里古詫異地轉頭看向她,女子神情放鬆,只是微弓的身子還是暴露了她的戒備之心,「中原人就是喜歡彎來繞去,你想問我是不是韃靼人直接問就好,不用這樣來試探。」
他說起話來,胸腔似乎都在用力,嘰里呱啦像蹦豆子一樣。
小心思被人看穿,安秋鶩有些窘迫,「先生...說話很直接。」
「西北這地方最近兩族頗有衝突,乍然看見先生給我上藥,又不知先生來路,自然會小心些。都是女兒家的心思,若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望先生多多包含。」
她說得緩慢,儘量注意措辭。
如今小命捏在別人手中,不知道底細她也不敢托大。
耶里古聽地腦袋都大了,朝著她擺手,「什麼先生來先生去的,我叫耶里古不叫先生。看你年紀輕輕,你便喚我一聲耶吧。」
她若是沒記錯的話,先前秋山道里的那個韃靼元帥好像是叫耶里奇。
這兩個名字如此相似,又都是韃靼人天底下哪有那麼巧合的事。
這下,連勉強掛起的笑意都僵在唇邊,她緩緩喊一聲『耶大叔』。
卻是半句話都不敢再說了。
耶里古也沒在意,只吩咐她安心在這裡養傷,若有什麼不便可以叫她女兒。
安秋鶩看著同樣包紮結實的雙腿,很配合的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才發覺,脖子上也同樣被包紮上了,想來是那匹頭狼咬的傷口。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的,更何況還是如此行動不便的模樣。
——
養傷的時候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