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有些放肆。
蔡嘉懿拿眼打量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大夫。
「當然,若殿下想讓陛下恢復說話的能力,民女再施針就是,只是怕...」
她欲言又止。
懷王沉聲問道:「怕什麼?」
「這毒猛烈,牽一髮而動全身,有些穴位相衝,打亂針法這毒恐怕便壓制不了多久。殿下你看?」
大紅的喜服與這明黃的寢殿交相輝映。
懷王轉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眉眼微動沉吟片刻後擺了擺手。
「罷了,還是保住父皇的命要緊。」
說著便叫關吉去找幾個仔細周全的宮人來大崇殿伺候著。
安秋鶩被送了出去,有宮女引著她往後宮一處偏殿休息。
臨出寢殿門前,安秋鶩回看了眼龍床上面如死灰的靖康帝,微微勾了勾唇。
夜深了,寢殿裡的燭火被熄滅了幾盞,龍床前光線昏暗。
懷王俯下身給靖康帝掖了掖被角。
殿外有人放輕了腳步聲走了進來。
「不用多禮,看看父皇。」
那人把脈良久才躬身回稟,「殿下,毒確實被那女大夫控制住了,多的不說,陛下必定可以活到親手把玉璽交到殿下手中的那一天。」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懷王舒心一笑。
「那這口不能言...當真是因為這毒?」
那人思索片刻,又觀察了那些金針,最終在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端倪,「殿下看,恐怕是那女大夫故意為之。」
懷王低頭去瞧,果然那根針扎進去大半截,又被前面那幾根針遮擋住不易被人發覺。
懷王眼中閃過殺意,不過一瞬又消失無形。
「殿下,可需屬下拔出來?」
「她說擾亂針法便會控住不住毒素蔓延,可真?」
「金針一術卻有此說,屬下不曾見識過,因而不敢判定。」
懷王起身拿起龍床邊的燭剪把剩下的幾根燭火一一熄滅,整個寢殿徹底暗下來,只有清冷的月光從窗外透進幾縷幽光。
懷王負手而立站在窗前。
「那就不拔,父皇此生說過的話已經夠多了,現在也是該歇息歇息。」
至於屏大夫為何故意為之,他並不想深究,看父皇見她的神色想是這個女大夫說過些什麼,反正父皇已經口不能言,那些好的壞的,別人的亦或是他的,就都不會從父皇的嘴裡抖摟出來。
「去,告訴皇后,再挑兩個機靈點的過來伺候著,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靠近大崇殿一步!」
說完看都不看一眼龍床上的靖康帝,徑直出了寢殿。
屋裡沒了人,靜的可怕。
龍床深處,靖康帝眼角慢慢流下一行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