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沈见越盯着那张空荡荡的纸,心头有慌意蔓延开。
“算了,你站那儿别动。”池白榆走到他身旁,一手撑着桌子,看着那纸,“想画什么?”
“翠竹。”
她点点头,忽握住他的手。
沈见越的手微抖,险些又滴下墨点。
“仙师您……”
“手别乱抖。”池白榆说,“现在慢慢把气息收敛回去。”
她没法完全包裹住他的手,便只拢在了上端,另一半则捏着笔杆。
沈见越反复调整着呼吸,逐渐敛住妖气与鬼气——这些他练习过多次,很快就收回了气息。
池白榆对什么妖气鬼气只有个模糊的感觉,根本把握不准。
但忽悠的法子多得是,于是她反问:“你觉得自己收敛得如何?”
沈见越隐约察觉到她比平时要严厉许多,从入画开始也不曾笑过。
这点微妙的变化使他不得不心弦紧绷,仔细检查着周身气息。
终于,他在笔尖处捕捉到了一点鬼气。
虽然微弱,可也的的确确地存在。
实在不该!
他暗自在心底叱骂了自己两句,耐心收敛干净,才道:“仙师,都已敛净了。”
“好。”池白榆松开手,“再画一次试试。”
沈见越尝试着画出翠竹。
可与之前一样,一落笔,原本收敛好的鬼气就又跑了出来。
他顿住,阴着张脸道:“弟子又出错了,还请仙师责罚。”
池白榆其实什么都没感觉到,但自然不能表现在脸上,便问:“缘何出错?”
“弟子心不静。”
“那是得罚。”池白榆想了想,“你把手伸出来。”
伸手?
为何?
沈见越心中不解,却是照做。
看他伸了右手,她道:“换一只。”
他便又伸出左手。
也是在他伸出手的瞬间,池白榆顺手拿起桌上的竹条,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掌心上。
一鞭下去,他的掌心登时浮出一线红肿。
按说鬼魄没有痛觉,但他这副身躯是用鬼气画成的,与活人大差不差,因而还是感觉到了那阵肿痛。
沈见越轻嘶一气,下意识拢手。
可那竹条的尖端压在他的手指上,上下碾了两回。
“别握着,摊开。”池白榆道。
缓过那阵带着麻意的疼痛后,沈见越摊开手。
又一记竹条落下,跟方才的位置差不多。很快,便有崭新的红痕覆过原本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