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过银无妄,确定这些梦珠在破碎后就没了引人坠入更深层梦境的风险,便用布包裹着带出来了。
“是……亦如贫道想的那般,瑰丽漂亮。”子寂道人抬起手,却又顿在半空,似在无声询问她的意见。
“不妨请道长拿去看看?”
闻言,他才又伸过手,意欲抓起一把梦珠碎片。
刚碰着那碎片,他便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舒适沁入指尖,又顺着手掌游移而上。
他下意识将手全然没入那堆碎片中,可紧接着,就有股灼痛感袭上掌心。
子寂稍顿,忽察觉到异样。
他想把手收回去,却被池白榆一把攥住。
“松开做什么?”她说,“继续攥着啊。”
她箍着他的手,迫使他按在那堆碎片上。
转瞬的工夫,他的手就被烧灼出漆黑的烟。
“姑娘这是从何处弄来的宝贝?”子寂索性也不往外挣了,任由手掌被烧灼着,轻笑,“竟想置贫道于死地,是不喜欢这场梦境吗?”
池白榆忽提步往前,转而将那块布按在了他的心口附近。
细碎的梦珠飘落,仅剩下一块金乌石被她死死摁着。
这金乌石阳气太重,甚而比日光更甚,剧烈的疼痛如电流般刺进子寂的心口,他低哼了声,抬起手中的香,想拨开她的手。
但她的反应更快,抬起另一手便抓住盖在他脸上的黄纸,再一把扯下。
黄纸被她揉成一团,弃至一边,露出张森白的脸。
不同于之前,嵌在那张脸上的并非是对瞧不着眼珠的白眼,而是一黑一白的异瞳。
抛开眼睛不看,他的脸的确生得出挑,不过像是久病不治的病人,隐约透出些沧桑病气。
陡然被她掀开黄纸,子寂微怔一瞬,转眼却又扯开笑。
只是那笑还没成形,就被她突来的一巴掌打得僵凝住。
耳光声清脆,许是从未被这般对待过,子寂偏斜着脸,含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怔然。
半晌,他脸没动,眼珠却偏移些许,看向她。
“白榆姑娘这是气昏了头?”他缓声说,“姑娘与鬼打了这多交道,也应清楚鬼不知疼。”
池白榆点头:“多谢道长提醒。”
几乎是在说出这话的同时,她又用另一手打在了他的另一侧脸颊上。
这回她手里还握了块金乌石,这记耳光的声响沉闷,但金乌石刚挨着他的脸,就烧出“刺啦——”一声。
难忍的灼痛袭上左颊,子寂道人往后退了步,摸了下脸。
没有血,却能摸着一道被金乌石划出的口子,且伤势还在加重。
这时,一只冰冷冷的手搭上了他的左肩。
他倏然移过视线,却见半空出现一缕森寒鬼影,紧紧扣住了他的肩膀。
他常年穿梭在生境与鬼境之间,那黄纸是他拿来压制生境气息的,以防有鬼缠身——此事他之前与她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