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忽然就顺出口了。
算了,他终究不是什么含蓄人,这辈子也学不会为难自己。
聊天内容并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缪蓝边下楼边告诉他:“顾医生科室里有个小朋友重病,但是家里已经没钱治了,医院在号召捐款,我问顾医生还差多少。”
做好人好事呢。
那他支持。
贺京桐不动声色,“把顾医生的号推给我。”
“你也想捐吗?”缪蓝问,“医院里有专门设立一个账户,直接转就行,不一定非要跟顾医生联系。”
他给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总要了解了解情况。”
缪蓝想也有道理。
有缪蓝作桥梁,贺京桐的好友申请很快通过,但双方交换了姓名身份后,外加一句你好,就没人再往下聊了。
贺京桐加完人目的就达到了,捐款的事交给缪蓝:“你捐多少,我添一倍,以后这种事,全都以我们俩的名义。”
婚前协议上约定了他们婚后共同使用的一个账户,贺京桐每月转进去的钱不低于七位数,大额消费另算,双方都可以支配。
她就算全捐了,他也没异议。
贺京桐要做慈善,缪蓝没道理不同意,应声说好。
挑高客厅里,那架华丽繁复的古董钢琴靠窗摆放,将原本那架衬得黯然失色。
缪蓝原本担心,这么贵重的物品,而且是他妈妈给他的,搬来搬去,万一有个闪失,他后悔都来不及。
但他说,长久不弹才是对琴最大的损害。
放着放着,就成死物了。
所幸别墅每道门的宽度都够,搬运的工人也足够小心,钢琴没有哪里磕着碰着,安稳地落地。
钢琴经过搬运的震动后,也许会有音不准的问题,贺京桐试了一下。
缪蓝准备去厨房倒杯水,耳边响起流畅的旋律。
被触动的一瞬间,她回身望过去。
客厅尚未开灯,弧形落地窗外是漫天的晚霞,暖色的光映照在钢琴上,给他也镀了层柔和的光晕。
他坐在琴凳上,腰背微弓,视线随手指在琴键上流连。
神态认真,全身心投入,以至于显得虔诚。
谁也不会怀疑,他是真的喜欢他的琴。
缪蓝想到邹阿姨误以为他是个艺术家。
这一刻他真的可以成为艺术家。
古典、优雅,有令人心折的本事。
乐曲在高深的空间内回荡出动人的效果,是那首经典的《梦中的婚礼》。
他弹着弹着看过来一眼。
……说不好其中有没有故意点她的成分。
不过他弹得确实好听,让人不忍打扰。
缪蓝情不自禁,掏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
待他弹完,她才走到近旁,自然而然对他产生好奇:“你还会其他乐器吗?”
贺京桐的手指在琴键上随意点按,谱出一段别有意趣的轻松旋律。
“跟我妈学过大提琴,吉他自学的,还有二胡。”
“二胡?”
他说学过应该都是精通的意思,二胡跟他的气质不太搭的样子。
不过缪蓝也知道二胡挺难学的。
“书房有一把,有机会卖一段艺给你听。”
“拉二泉映月吗?”
“那适合卖惨。”贺京桐一本正经,“等我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