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周衡冷哼一声,悠悠然地站起了身,“沈梅绢,我看你是……”
“周衡,”沈梅绢想也不用想,接下来周衡究竟是要要做什么,此时倒是有了一些万念俱灰的意思,一双本是温婉的眸子湿润又悲哀,“我方才说的是实话,我也知道忤逆你究竟是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会接受惩罚的。”
裴清牧也是愣了好久,她也为自己方才对于沈梅绢的揣测和说的话感到一些愧疚,见到了沈梅绢面上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有些怀疑地出声道:“沈姑娘……”
“裴姑娘,其实我真是挺羡慕你的,”沈梅绢没有听裴清牧说完话,惨笑着打断道,“我当年做了很错的错事,现在收了这么些年的惩罚也算够了,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唯一就是我的爹娘就摆脱裴姑娘和谢公子一定要将他们救出来。”
一滴清泪从沈梅绢的眼尾滑落,她是真的很羡慕裴清牧,却不是羡慕裴清牧能够有幸得到周衡的喜欢,而是自己爱的人也深爱着自己,着实让她羡慕。
虽说是今日才得以相间,不过沈梅绢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信任裴清牧,竟然就放心地将自己的爹娘也放心交给了他们,甚至是甘愿为此付出生命,总之,她这条从未被人珍视过的贱命总算是可以在今天解脱了。
“沈姑娘!别……”裴清牧是最先反应过来沈梅绢意图的人,不过转过身正是准备阻止沈梅绢做蠢事的时候,沈梅绢已经是提起了裙摆朝着堂内的柱子上撞去。
陨灭。
女子的额头猛烈撞击在柱子上,顷刻间身子便就软了下去,随即瘫倒在一旁,大片大片的鲜血从额角流出,在沈梅绢的脸上淌出骇人的血痕。
想来是有些死不瞑目的,沈梅绢的眼睛没能闭上,反倒是狠狠地瞪着,空洞无神地朝着前方,像是一个破败的娃娃,被抽离剥脱了个干净。
裴清牧还不及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如一朵残败的花般凋落的沈梅绢,瞪大了一双眼睛,满是惊恐,直到被身后的一双手拉了过去,又被遮住了视线。
“别去看,”谢陌安的声音在裴清牧的耳边响起,带着宽慰,“她也算是解脱了。”
裴清牧的身子很是僵硬,对于谢陌安的话语却是没有一丝反应,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主动地伸出手拦了拦谢陌安的腰身,随即站直了身子又看了一眼一旁瘫倒在地的沈梅绢。
她的眼睛还是没有闭上。
裴清牧没有犹豫,马上就去到了沈梅绢的身边蹲下身子,伸出手缓缓地帮着沈梅绢闭上了眼睛,手上也不由得沾上了触目惊心的鲜血。
裴清牧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周衡,”裴清牧冷冷转过身,一双向来是温和清润的眸子现如今却是充斥着寒气,恨不得将面前的人千刀万剐,“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清牧虽说猜到了就算是谢陌安能赢,周衡也未必会放人这么一件事,可是却是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将一个无辜的沈梅绢拉了进来,甚至是害得她就此殒命,这是裴清牧没有想到的。
而面前造成这出悲剧之人,却是一派气定神闲地看着看着面前裴清牧,又漫不经心地分了一个眼神给地上的沈梅绢,整个人瞧不出一丝歉意,反倒是有明显的快慰。
“她自己死的,我本还没想着就这样要她的命,”周衡瘪瘪嘴,心不在焉地说道,“真是无趣。”
沈梅绢的事情,裴清牧也算是知道一些,爱上周衡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真是就算死也不能瞑目。
“算了,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情感,”裴清牧冷笑一声,“沈梅绢真是糊涂,竟然会看上你。”
“谁说的?”周衡皱了皱眉反驳道,“我不过就是不喜欢她沈梅绢,也不喜欢被人威胁罢了。那你若是觉得我没有情感,你便就留下来教教我,说不定我还真的就能够有一丝愧疚。”周衡淡笑着嘲讽道,看着裴清牧的眼神其实还真不是什么深情的眼神,而是一种让人有些窒息的侵略。
“周老板这是不打算守信用了?”对于沈梅绢的死,谢陌安倒是不怎么会难过,只是见到裴清牧的样子有些愤怒,这人就这么死在了裴清牧的面前,她难免会自责。
而这个周衡显然是没有什么打算就这样放他们离开,谢陌安也没那个精力去应付这人。
“是,”周衡笑着说道,“不是我不守信用,谁叫裴姑娘一早就骗了我?还说你二人是兄妹,我本来是不会对一个有夫之妇感兴趣的,我也没这个癖好。”
周衡这句话倒也是实话,若是一早就知道裴清牧已经是成过亲了,就算真是看上眼了最多也只是可惜一阵,不会像这样就是陷进去了,就是想要把握住裴清牧。
更何况昨日夜里这话都已经在周家说出去了,若是就这么放人离开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一旁一直安静跟着的曳风看出了这是要打架的势头,不动声色地慢慢挪了过去,站在了谢陌安和裴清牧的身边,却仍然是被周衡给察觉到了。
“这位小兄弟,你不会觉得在周记赌坊在青阳城同周家的人动手能讨到什么好吧?”周衡见到曳风的动作嘲讽地笑了笑,冷冷地说道。
面前的几人自然是知道光凭曳风一个人自然是出不去的,不过这里面是密闭的空间,影子还要谢家的暗卫想必应该是进不来的,不过若是能够出去,倒是未必就不能出得去。
“曳风,”裴清牧伸出手拦了拦曳风,又转头看着懒懒坐着的周衡道,“周老板,我再说最后一次,这青阳城容不下我和我夫君,若是你将我们放了,这青阳城之事我们也就不过分追究了,可若是周老板今日非要将我们留下来,事情怕是会有些不好收场。”裴清牧是在警告周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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