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傲,不,昭惠太子霍岭真想把他家老三的鬼魂拉出来问问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惜他跟他家老三向来不对付,现在一个死人一个活人更没那种心灵相通的本事,只能叹息着弯下腰去一个一个捡起地上白玉棋子。
这可是份贵重的生辰礼物。
忽然,屋中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
“情之所至,虽死不悔。”
霍岭回头,俊朗英气的李傲盘腿坐在椅子上歪头向他笑着。他还是那么年轻,他永远不会变老。
不像霍岭。
如今霍岭照镜有时都不敢认镜中的人是谁。
“你——”
霍岭正要与他说话,灯台的烛花爆开。屋中光影摇动,再转眼又只剩霍岭一人。霍岭愣愣地看着空空的座椅,呆了半晌颓丧地坐回原位,手中紧握的白玉棋子硌得手心生疼。
霍岭却无所觉,许久后低低笑了几声。
“虽死不悔?太傻了,太傻了。”
金陵城中,普陀寺内。
霍祁的目光如针,定在何荣脸上,扎得何荣不断向后畏缩着。
“宫中的事我岂会清楚,当日先帝急病驾崩,有你母后在旁边守着,有太医在旁边看着,我真不知你在怀疑什么,难道你觉得是你母后谋害了你父皇不成。”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何荣立即发现失言,恨不得当场抬手往自己嘴巴上扇上两下。
霍祁只是含笑看着他,顺着他的话问道:“所以是吗?”
“是、是什么?”何荣身体僵直。
“是我母后杀了我父皇吗?”
“你这哈哈哈……”何荣干笑起来,“太荒唐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母亲贵为皇后,你也早早被封作了太子,早晚她都是要当太后的,她怎么可能去谋害先帝。”
“舅舅说得也对。”霍祁点头。
听到霍祁终于附和自己,何荣偷偷松了口气。
霍祁拉过椅背一个转身坐到椅子上,一手支在大腿上撑着脑袋向何荣问道:“那照舅舅这样说,是不是只要母后做不成太后了,她就会对父皇下手?”
霍祁的话刚刚说出口,一直安静跪在旁边的武柳,便转身面向霍祁从怀中掏出一块黄布双手奉到霍祁面前。
何荣不知道那块黄布是什么,但霍祁对这件事了解之深让他胆寒。
何荣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摇了摇头,正要辩解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霍祁已经抬手拿起那块黄布,将它扔向何荣。
“我这里有一道先帝御笔写了一半的圣旨,上面写着他欲另立诚王为太子,若他驾崩,诚王应奉嫡母何氏与其母金氏为两宫太后。”
黄布随着霍祁的话语飘飘落下,落到何荣面前。
何荣立即像被火烧一般快速躲开,大声道:“不可能,这道圣旨已经被烧了。”
殿内霎时寂静无声。
霍祁两手靠在扶手,良久才扯动着嘴唇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