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忱的手续是吴越给他现提交的——吴越通过锲而不舍地电话将早就进入睡梦中邓局摇了起来,果不其然收货了一顿臭骂。
不过纵使周忱的专业素质与沈逾之旗鼓相当,但从没参与过刑事审讯的他仍旧表现得十足紧张。仔细看去,他攥起的拳头也在微微发抖,大气不敢出地听着沈逾之的话。
「我们现在手头上还没有证据,不要打草惊蛇了。杜鹏他很特殊……但你要记住,他和我们以往在医院里所能接触到的病人不同,我们的首要目的是得到供词丶得到线索,而不是聚焦於他的病情从而为他治疗。」
「你对於俄狄浦斯情结比我更有经验……我记得你之前还和他接触过,所以只能暂时让你顶上去了。」
「不用太紧张,」沈逾之见他蹙眉点头的样子便拍了拍周忱的肩膀宽慰道:「你也学过犯罪心理学,有些问题其实也不用我多说。我会在外面辅助你,你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我也会帮你留意补充。」
吴越咬住香菸的滤嘴和蒋磬含糊道:「他可真愿意安排别人。蒋磬,说真的——你和他走那麽近真没觉得有心理压力?」
「你也半斤八两吧。」蒋磬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逾之搭在周忱肩膀上的那只手,敷衍吴越道:「刚刚你那颐指气使的样子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那是工作!」吴越被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道:「我他妈生活里多随和一个人?蒋总拜托你实事求是,心里有点数行不行。」
蒋磬没有理会吴越,只见不远处的沈逾之似乎是说累了,转头拿起水杯仰起头喝水,却不想周忱立马收起了面对沈逾之时乖巧的模样,恶狠狠地看向蒋磬并对他比了个中指。
蒋磬:……
吴越难以置信道:「我没得罪他吧?那小子骂我干什麽?」
蒋磬沉默片刻,随後痛心疾首地拍了拍吴越的肩头:「兄弟,我估计他是叛逆期还没过。况且现在像他们这种精神压力大的学生不都这样吗?或许这是他们中的新潮流也说不准——别太难过,被针对不是你的错。」
吴越对於蒋磬的解释仍旧有些将信将疑,沈逾之也同时看了过来:「你们在做什麽?任恺马上把杜鹏带过来了——蒋磬,你要和周忱一起进去吗?」
「我不!」
「不要。」
蒋磬和周忱对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来几分嫌恶。
「我的意思是,」见沈逾之的眼神飞过来,周忱赶紧找补道:「姓蒋……的这位大哥不够专业,我怕他打草惊蛇。」
沈逾之不置可否地看向了蒋磬,无声地询问他。
「我还是不去了。」蒋磬选择不和叛逆期的男大学生一般见识,他冲沈逾之笑了笑:「小周说得也有道理,他的经验比我丰富,我在里面待着也没有什麽用。」
沈逾之扬起嘴角,暗地里勾了勾蒋磬的小指指节。
周忱将他俩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瞬间被恶心起了鸡皮疙瘩。
这姓蒋的怎麽能这麽绿茶啊?
「老大,我把人给你带过来了。」就在周忱黑着脸瞪着蒋磬和沈逾之的时候,任恺推门而入,神色复杂地说道:「我给他安排在了隔壁审讯室待着。只是……」
「他很平静,就好像知道我们找我他是为了什麽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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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忱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铁桌上,谨慎地看向面前表情轻松的杜鹏,没想到杜鹏却主动和他搭起了话:
「没想到会在这里还会遇到周医生,帮我向令尊带声好,过些日子我亲自登门拜访。」
周忱下意识说道:「我爸最近可能不是很方便……」
「周忱。」周忱右耳的耳机中传来了沈逾之夹杂着电流的声音,他控制住自己想要偏头的冲动:「不要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切入正题。」
周忱定了定神,咳嗽一声继续道:「杜鹏,你知道今天我们找你过来是做什麽的吗?」
杜鹏面色不变:「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句老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是吗?」
周忱将童路的照片推到杜鹏面前:「你认识这个人吗?」
「童路,她是我的前妻。」
「不要提她怀孕的事。」沈逾之眼睛紧紧盯在杜鹏身上,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动作:「接着说火灾的事。」
「几个小时前,童路家里发生了火灾,同时在现场一具女尸。我们查到那套房子的第一户主是你。」
杜鹏闻言攥起右拳,声音染上了几分焦急:「女尸?不……小路她不会……」
「他知道我们在观察他。」沈逾之移开目光,拿起桌上提神用的浓缩咖啡,接着对着对讲机说道:「周忱,他在演给我们看,他知道童路没事。接着问下去。」
「你们离婚了多久?财产怎麽分割的?」
「一年零三个月,财产是对半分的,不动产我把我那套位置不错的大房子给她。小周老师,小路……她有事吗?」
周忱没有理会杜鹏的问题:「你应该知道她已经再婚了吧。」
杜鹏一愣:「周老师,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周忱话锋一转:「听说你们当时离婚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
「我不想离婚,小路在这上面意见与我相左……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吵了很久的架。」
「今天晚上八点左右你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