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郎叹声道:「京中名医颇多,我再多请几位过来给玥妹妹医治。」
最後只剩下荀二郎,他走到榻边望着床榻上包裹着已经没有头脸的人,满眼愧疚自责。都是因为他一时捉弄,才酿成此祸。
「二郎也回吧!」
「杭兄……」
「东凌,替我送荀二郎。」
门边郎君应声,走上前来:「荀二郎,请吧!」做足不待见的脸色。
荀岚想说什麽,杭瑞转过脸去,旁边东凌再次催了句,他不敢再惹对方不悦,频频回头依依不舍离开。
杭瑞坐回榻边,轻轻捧着唐小诗包裹的左手,小心谨慎地放进锦被中,帮她掖好被角。回头扫了眼薇儿几名婢女,起身走到外间。
几人立即跟出去,战战兢兢跪伏认错。
「把阁中事情详细说来。」声音既阴冷狠厉又疲惫无奈。
几名婢女立即止住抽泣,均不敢开口,最後薇儿战战栗栗将事情说了一遍。
杭瑞沉默片刻不言,直到东陵回来复命,他才道:「这次我不责罚你们,暂且记下,若是娘子再有任何差池,直接杖毙。」
婢女惊惧,身子颤了颤,忙领命谢恩。
门外的东陵和其他小厮嬷嬷婢女均是心头一震。
二夫人去看望穆珈的时候将大夫的话复述一遍,穆珈惊喜问:「真的?」
「阿娘还骗你不成?」
跟着二夫人的婢女也附和:「是真的,娘子没瞧见,二娘子的头脸口鼻全是血,也不知道是刮什麽东西上了,额头磕破一大块,脸上划了好长一道血口,擦洗的血水一盆盆朝外端,吓死人了。」
穆珈忍不住幸灾乐祸笑了起来,牵动身上的伤,轻咳几声,二夫人立即帮她顺气,温言劝着。
「阿娘,如此说来,玥娘的脸是彻底毁了?」
「大夫都说了以後是要留疤,她伤在脸颊最显眼的地方,额头也破了那麽大一块,想遮都遮不住。」
「荀二郎定然不会再想娶她了。」
「可不是,真是老天帮你。」
穆珈忍不住高兴发笑,再次牵动身上伤,轻咳两声,二夫人立即劝着他好生养着,不能有任何差池。
藏云院那边安安静静,娘子伤重,郎君脸冷得能冻死人,谁都不敢此时触霉头,大气不敢出。
直到傍晚穆二叔回来,听闻此事过来看望,院内才稍有点人声。
穆二叔询问情况後,立即吩咐人去延请名医,并送一些补品过来,并心疼道:「真是家门不幸,接连两日府中女儿受伤。」
杭瑞客气道了谢,请穆二叔到前堂坐下,道:「穆相公,事到如今有几句话晚生有必要说了。」
穆二叔微愣一瞬,继而温和慈爱笑了下:「贤侄但说。」朝一旁椅子指了指,让他也坐下,态度却略显倨傲。
杭瑞欠身相谢,言辞不卑不亢道:「当年姑父暴毙,姑母悲伤过度重病卧床,还背负莫须有的克夫之名,即便接到荷州安养,终是承受不住丧夫和指责抑郁而亡,当时玥娘也不过才七岁。」
「祖父子嗣众多却只有姑姑一个女儿,家父与叔叔们也仅有姑姑一个妹妹,均是疼如心肝。姑母去世後,他们便把所有疼宠都给了玥娘,玥娘可以说是在杭家长辈掌心长大,就连晚生这些嫡亲子孙都不及。」
「她从小到大未受过丁点委屈,可自从入京来,受辱受非议,又病又伤。晚生说句得罪的话,穆相公和穆家根本没有给予重视,更未有给予维护。穆相公想必也从没将玥娘当做穆家的女儿。」
穆二叔闻言,脸色陡变,正要开口争辩,杭瑞抢过话继续道:「既然穆相公不把玥娘当做穆家女儿,待玥娘身子好些,晚生便带她回荷州,此後她与穆家再无瓜葛。」
「贤侄何出此言,玥娘之事我亦是心焦如焚。杭家虽疼她宠她,我穆家同样视她如珍似宝,何曾有亏待?婚约之事更是一力促成,未有怠慢,贤侄此话未免太过无礼。」
杭瑞冷笑:「穆相公,晚生既然直言坦白,你也不必再说那些冠冕堂皇之语。难听的话晚生不该说,但穆相公若是记不起来,晚辈也有责任提点一二。」他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十二年前姑父暴毙之事,不正是穆相公亏欠玥娘的吗?想必老夫人还不知吧?」
穆二叔心中一哆嗦,身子也不由跟着一紧,目光惊惧又愤怒瞪着他。
杭瑞轻蔑一瞥站起身,再次朝他施了一礼:「穆相公若是这几日公务不忙,就帮玥娘与荀家的婚约退了。穆相公是穆家家主,又是玥娘长辈,你出面最合适。」
穆二叔面色凝重铁青,搭在桌上的手掌死死抓着桌沿,因为用力过大手臂都在轻微颤抖。
杭瑞视若无睹,淡淡道了声:「晚生不打扰,先告退了。」退了一步转身出了前堂。
第75章相思极-14
唐小诗迷迷糊糊醒来,榻前的纱帐撩起,明亮的光线从半掩的窗口照进来,有些刺目。她闭上眼又眨了几下,慢慢适应。
脸上被什麽包裹,很不舒服,她抬手欲摸,发现左手被绷带缠过如粽子一般,有轻微的刺痛。
她右手轻轻摸了下,从额头到下巴全都缠着厚厚的绢带,碰到伤处,疼得眼睫直跳。
她此时方回忆起昏迷之前的事情:从後园子暖风阁的楼梯栽下来,一头撞在了木梯上,嘴巴丶鼻子丶脸或磕或刮,当她滚到一楼时已经没了意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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