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晏宁推开他的手,“我自己打,你别管我。”
她丢出另一张牌,萧知许立刻大喊:“胡了!”
“哎呀哎呀!”晏宁不讲理起来,抱着沈濯胳膊问,“你怎么不拦着我!”
萧知许又翻了个白眼,说自己狗粮吃吐了,要晏宁赔她精神损失费。她大笑着转过头,望见方闻洲的视线定定地落在晏宁身上,神色恍惚,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叫方闻洲来,就是想让他亲眼看看,晏宁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此刻见他这副样子,又难免于心不忍。
到底是亲戚。
“我出去抽根烟。”
萧知许指了下自己的位置,示意沈濯来顶她,走到方闻洲身侧,拍了拍他肩膀。
“跟我出来。”
冬天的太阳并不暖和。
萧知许在院里的摇椅上躺下,拢着火点烟,腿一蹬,老式藤椅摇摇晃晃,一簇火苗也跟着摇晃起来,费了点劲才点燃。
她一偏头,在升起的白雾里仰视方闻洲没什么表情的脸,把打火机和烟盒一股脑塞进他手里。
“来一支吧。”
“我不抽烟。”方闻洲把手里的东西撂在玻璃圆桌上,冷声道,“你也少抽点吧。”
萧知许挺久没抽了,最近才拾起来。这行里没几个不抽烟的,剧组里拍戏经常全员熬大夜,一到休息时间全靠着这个提神,凑在一起吞云吐雾,连晏宁这种看上去漂亮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都会偶尔抽一支解乏。
“大过年的,别冷着张脸嘛。”萧知许食指轻点,弹去一截烟灰,淡淡开口,“你也别怪我,你们俩不合适。”
“你知道我以前一直觉得晏宁像什么吗?”方闻洲盯着萧知许看了一会儿,忽然指着角落里一棵树说,“像树,枯了的树,没有感情也没有什么生命力。”
方闻洲认识她的第一年里,她的表演老师深夜脑出血抢救无效,与世长辞。那是个七十来岁的老头,算得上她的恩师,人很和蔼,常留她在家吃饭。
凌晨寂静的医院中,他让她节哀,她表现得很平静,真的当生老病死只是自然规律。
方闻洲一直以为,她是天性淡漠,对情感的感知比一般人更钝。
可原来她也不是从来都古井无波。原来她也会有发自肺腑地笑,会撒娇,会小小地不讲理,会满眼都是另一个人。
枯树捱过漫长寒冷的冬季,在迎来她的春天时,也会抽出细嫩的叶芽和花苞。
“只是我不能给她生命罢了。”方闻洲摇摇头,自嘲般地笑了,总算知道萧知许为什么一直劝他放弃。
“想开一点。”萧知许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她这种人,第一眼没认准你,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方闻洲转头看向室内,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晏宁拍着手笑倒在沈濯身上,又被于年拉起来,往她嘴里塞了颗冬枣,她嚼了嚼,一时没找到垃圾桶,扯过沈濯的手吐在他掌心里。
沈濯弹她脑门儿,从方闻洲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她撒娇似地笑了笑,狡黠灵动如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