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速度太快了,即使我如何努力,也很难跟得上。
差距是?如此的刺目,朱明月感到似曾相识的焦虑——对自己的无?能的焦虑。
刚刚白?郁湄说过的话却忽然再次浮上她的心头。
——“缠住我。”
……是?的,她说的对,妖火结界的力量分散到整个剑坪,那对方踏足沾染那部分,实际上并不?能延缓多少对方的速度。
集中精神。
少女忽然重重闭了闭眼睛,脸颊咬肌绷紧,脸上疤痕随表情扭曲。
“喔!”姚珍珍忽然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从?她立足的地方开?始,地面流窜的火焰忽然开?始聚集,橙红的火焰比之前明显要强大?许多。
顺着姚珍珍轻捷的脚步踏出,火焰如跗骨之蛆般纠缠上她的脚踝。
这一次不?再是?无?害的火苗,姚珍珍低头,看见自己的鞋袜被火舌燎过的部分,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
“很对!”看起来是?朱明月的火焰限制了她的躲避范围,但姚珍珍此刻竟然显得相当开?心,她点了点头,语气愉快地说道。
“来,再试一次,向我出刀。”
她向着少女抬手,掌心向上,四指并拢弯起。
朱明月的眼睛紧盯着她的身?影,她的手指攥紧了手中刀柄,听见了自己鼓噪的心跳声。
大?盛的妖火阻碍了对方躲避的脚步,但如此炽烈的妖火,所燃烧得是?从?她的灵脉中榨取传来的灵气,并不?能长久持续。
她只有一次出刀的机会。
……她能逼迫对方出剑吗?
一滴汗水顺着少女尖尖的下?颌滴落,呲啦一声,蒸发在了剑坪滚烫的地面上。
“……”视野最好的一处看台上,弥漫着令人?尴尬的沉默。
与四周或是?热闹熙攘、或是?私语不?断的看台相比,此处实在是?安静得有些异常。
陈谦坐在几个或是?位高权重、或是?闻名遐迩的大?人?物中间,感觉自己简直像个夹在风暴中间的脆弱小船,一不?留神就要被两边对波的余波撕碎。
剑宗的三位师姐师兄坐在他的左侧,而?他的右侧则坐着燕鸣臻与黎金铃。
按理来说,左侧是?他仰慕许久的师姐与关系亲厚的师兄,还有无?论何时都称得上赏心悦目的淼淼师姐,右侧则是?名声斐然的司药官,更有同样美得让人?无?法忽视的三殿下?……
……如果不?是?这群人?表现得如此怪异的话,被他们如此包围,这种待遇,理应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林羽觞尚且不?提,反正从?陈谦进入剑宗以来,这位师兄便常年保持着这个如丧考妣的面瘫姿态,如今也不?例外。
可平素总是?巧笑?倩兮的淼淼师姐今日竟然一反常态,明明方才白?姑娘过来时,她脸上还是?带笑?的,可三殿下?一来,她便神色骤变。
想起方才对方咄咄逼人?、句句夹枪带棒的姿态,陈谦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还有这位……三殿下?。他侧过头瞧了身?边坐的端正的青年,想起对方刚才近乎可以称得上是?得意的姿态,忍不?住磨了磨牙。
若是?只有这两位互相看不?对眼便算了,淼淼师姐与三殿下?不?睦乃是?剑宗高阶弟子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对外大?家都是?三缄其口,默不?作声罢了。
陈谦也早已?习惯了两人?总是?相互讽刺的说话风格,可今日毕竟不?同。
他将目光悄悄的转回,偷偷望着侧前方靠着椅背的少女的侧脸。
姚珍珍的面色是?一贯的古井无?波——从?云舟上到如今,陈谦已?经逐步习惯了对方时常的冷淡与厌倦神态,也接受了对方与自己想象里的大?师姐并不?相似的事实。
大?师姐……或许是?有所心伤,所以总是?一副仄仄的厌倦姿态。陈谦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可今日白?姑娘一来,他才知道自己所知不?过片面,对待那位白?姑娘,大?师姐的态度用?如沐春风来形容都不?为过……
看得陈谦险些把眼珠子从?眼眶里噔出来。
虽然说在云舟时大?师姐就对白?姑娘多有亲厚,但也没有今日这般……这般……陈谦想了半天,大?逆不?道地在心里用?了一个本来绝不?该用?在大?师姐身?上的形容词。
……这般……殷勤。
白?姑娘在的时候,这三人?便都迫不?及待地上前攀谈,看上去?多么亲热和睦一般,可如今白?姑娘一走,这三人?就再没互相搭过一句话,场面冷却的速度堪比北原霜降。
只剩下?一个还没回过神的陈谦夹在中间,没赶上几个大?能换季的速度,被冻得浑身?冰冷,恨不?得蜷缩起来。
好在,还有一个比他还不?擅长读懂气氛的人?也在座。
黎金铃的双目不?便,本来对仙试的兴趣也不?算大?,但为着今日比赛的两个人?都与他算是?熟识,他还是?恋恋不?舍地中断了手头的试药,跟着一起来了剑坪。
白?郁湄离开?时他还巴巴地开?口问对方,能不?能把朱明月重伤一次,好让他借着救人?的机会再讹一点凤凰血——理所当然的被对方敲了头。
或许是?被白?郁湄离开?时那一下?暴揍敲疼了,黎金铃一开?始很是?安静了一会儿。
可没过多久,这个向来娇惯跋扈的少年又开?始作妖了。
“场上如何了?我怎么没听见多少交手的动静?”他百无?聊赖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