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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顾归渡抬眸看过去，硬朗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眸无声无息的漆黑下来，黑得好像没有任何光线能够渗透进去，启唇，一字一句：“真是不巧，我觉得小婶这个方法很不好。”

“归渡。”

霍菲叹了口气，看着顾归渡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什么不懂事的孩童般：“你出身顾家，从小算是锦衣玉食，享受了权利自然也要为了顾家的利益而做出点牺牲的……”

“砰”的一声重响。

霍菲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顾老便将茶杯砸在了桌子上，那双不怒自威的眸子朝着她凝视过去，看得她心头直发毛：“爸？”

“牺牲？他当年自动退出继承人的争夺，转身走进基地的时候，就已经为顾家做出牺牲了。”

一句话，让餐桌上所有人的脸色突变。

按理说，顾家长子，也就是顾归渡的亲生父亲去世后，顾归渡这位嫡长孙也是有资格担起继承人的身份。

就连顾老当年都在顾归渡和顾威康之间考虑再三，但还没等他拿出什么决断时，顾归渡便手持基地的入职信走进了他的书房。

他现在依旧记得顾归渡当初“扑通”一声跪到自己身前的模样。

挺直的脊背，侧脸稍显稚嫩，却充斥着少年的豪情和猖獗，他一字一句的朝自己道：“爷爷，我自己踏出另外一条路了。”

是啊。

从那以后，顾归渡踏上另外一条充斥着崎岖蜿蜒又荆棘遍布的道路，将顾家这条坦荡无碍又光鲜亮丽的路留给了他的亲生叔叔，他父亲的亲生弟弟。

“你们敢不敢摸着良心告诉我，你们现在哪个人不是站在祖辈上的肩头去创造你们所谓的成就，但归渡呢？”

顾老环顾众人，眸底稍湿却目光如炬：“你们知晓他是如何一步一个脚印，九死一生用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要不要让他给你们细数下这些年他死里逃生过多少次？你们或者是整个顾家又借着他拿到了国家给的多少好处？如果这都不算是他为顾家做出的牺牲的话，那什么算是？你们告诉我，什么算是？”

最后几个字，顾老是拍着桌子一字一句吼出来的。

当年顾归渡从基地学校毕业后，整整五年里，都是被派出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曾经几度在生死线上徘徊。

基地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功劳，却因为保密条例又无法正儿八经给他提衔，便将那些功劳都折合成了利益送到了顾家的手中。

顾家能到达现在的高度，或者是说平平安安坐在这个位置上，顾归渡在其中可谓是功不可没。

所以，也就是为什么，今天这顿家宴上，顾归渡和二房长子顾毅琨同为顾家三代，可后者却连说话的份儿都没有。

“你们夫妻俩已经踩着他的骨头和血肉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做过最辛苦的事情也就是出出国谈谈合作，飞机来回，专人伺候，又有什么资格一张嘴就是要让别人去牺牲？”

顾威康很清楚顾老是真的怒了，头颅低垂着，快速的认错：“爸，今天的话是我欠考虑了，您别生气，我错了。”

霍菲脸色也有些发白，附和道：“爸，我今天也只是关心则乱，并没有别的意思。”

“有没有别的意思，你心里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