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公然对抗,九皇子岂能忍,暗中将人召去,本想命邈千重将难民解决,结果不但被邈千重拒绝,还险些被盛怒之下的邈千重伤了贵体,他是真正的帝王後裔,再是落魄,这等羞辱也容不下,呵斥左右将人绑了,一顿军法伺候後丢去帐子里思过。
若不是碍于邈千重副将的身份,何止是思过,怕是要被吊在柱子上示衆的。
云苓脸色平静,一双眸已然变成了冷金色“哥哥因为什麽生气?”
“九皇子说”这话过于难听,即便是与牛赫灵素未谋面的亲兵也觉得有些听不下去“一个女人能教出什麽好兵来。”
云苓眸色沉了又沉,声冷道“九皇子不足与重望。”
他连自己前途的关键都看不清,即便荣登大宝,这江山也长久不了。
“邈副将当时就怒了,人虽然动了气,但理智还有,不过是砍坏了一张小几,长刀擦身而过,把九皇子吓得不清,当时就嚷嚷着反了反了,瞧九皇子的意思是起了杀心,但邈副将在铁枪军也是举足轻重的大将,他不敢乱来,让人拿鞭子抽了一顿,堵了嘴扔帐子里,外面围了一圈侍卫,断水断粮一整晚,到现在还是滴水未进,消息更是封锁的死,即便是邈副将的亲兵也没察觉不对。”
亲兵用手背试了药碗的温度,将已经温凉的汤药端给了云苓“现在看来除了牛将军归营外,没人能救得了邈副将。”
云苓仰头将药喝了,入口的药渣也没吐,咯吱咯吱干嚼了咽下“那秃驴呢!”
“自咱们来营里就没见他出过帐子,本以为他在帐内,今儿一来却发现他人不在。”
亲兵负气似的嘟囔着“真是兔子成精,跑的真快。”
也就是说现在的铁枪军里一个能用的上的人都没有。
云苓挣扎着下床,刚站起身眼前一黑,回过神来时人已经摔坐回床上了,他伤口火辣辣的疼,说话都颤的喘息“牛赫灵为什麽出营?”
“听说是去皇都城见一位故人。”
亲兵扶着他,说“不怪兄弟们打听不出来,这事就连邈副将怕是也不清楚。”
云苓神色阴沉,指尖紧绷的发白。
铁枪军无人可用,就算他出面怕也救不得邈千重,说不定还是适得其反,给了九皇子发难的由头。
“大哥!”
帘帐被人猛地掀起,一个蓬头垢面难民打扮的男人冲了进来“敌袭!敌袭!营中无将,铁枪军已经乱了,九皇子下了撤退的命令,咱们也快跑吧!”
云苓反而冷静下来“百姓呢?铁枪军可否护送他们一起离开?”
男人摇头,愤愤道“九皇子将百姓驱赶到阵营前端,看样子是想用百姓挡敌兵,为自己拖延时间。。。。。。。。。大哥!”
话音未落,云苓已经推开人跑了出去。
男人端起杯盏,碧色的茶汤里映出一双深邃的眉眼,男人眼角下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它的浅无关于伤势的轻重,而是岁月的久远,疤痕自眼角蔓延至耳下,几乎贯穿了整张侧脸。
但即便如此,他给人的感觉仍是温和,只有偶尔收敛笑意,几丝不明显的锋利才会从眼角的细纹中一闪而过。
他就像是把从战争中拾回的长刀,身上有着旧时代的杀气,但又被新时代的刀匣封印住,只要不出鞘,他便不会伤人,若出了鞘,势必要见血方能收场。
温暖的茶香弥漫在冷冰的秋意里,男人擡眸,却发现对方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远处的长廊上。
长廊雕砌的精致,两侧却无竹林花草这些雅致的风景,好好一片地被翻了土,种了些大葱,萝卜,番薯这些常见的农作物,墙根底下还有个大铁笼,里面关着几只肥美的老母鸡。
“怎麽了?”男人温和一笑,眉眼间皆是长辈的慈祥。
牛赫灵目光不改,直勾勾的看着廊子,渴望快形成了实质“营里粮草短缺,我已经吃了近半年的干粮,别说肉了,就是番薯是什麽味道我都忘的差不多了。”
男人佯装听不懂,装模作样的点头说“我们当年也是如此,饿急时连雪都吃,你们还算是幸福的,毕竟这里不是边关,不用饮风咽沙的受皮肉苦,顶多就是饿饿肚子。”
牛赫灵目光转了过来,幽怨的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目光飘远,有意的装傻“。。。。。。。。你来不是谈正事的吗?”
牛赫灵何止是厚颜无耻,当着一衆小兵的面脸都不要了,张口就是一顿赖皮“羌叔叔我饿了,想吃肉喝汤,侄女就这麽一个请求,您不至于抠搜成这样吧!”
“。。。。。。。。。。。”男人“你可是一方主将,如此撒娇成何体统,将来要怎麽带兵打仗!为兵者尚且自强,你为将更该学会吃苦,若不然如何服衆!”
牛赫灵直接倒退三岁半“羌齐叔叔~~~”
羌齐“。。。。。。。。。。来人,杀鸡炖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