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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刀斩乱麻（第2页）

感情这位兵爷没带钱。

世道越乱粮食越是金贵，生意越是要谨慎，这一碗酒若在太平盛世，摊主宁可自己请了也不愿得罪人，但在如今乱世，他若假大方请出去这一碗，家里的老婆子和小孙子就得饿上一顿。

不是他没远见不会做生意，实在是世道艰难，请不起。

羌齐兜比脸干净，最後只能拿刀抵押了酒钱，那刀是月支国的匠人所做，虽然算不得绝品，但也是上等货，材质更是有钱都难买，就是拿去当废铁卖了也能卖个不错的好价钱。

摊主品鉴似的欣赏着宽刀上的流光寒色，然後当着羌齐的面拿着上品去劈柴。

羌齐一口热酒卡在嗓子里，差点没噎着。

“世道艰难，大家都不容易。”摊主将砍下的碎木头扔去炉子下，自言自语似的絮叨着“但只要活着，总能看到太平的那天。”

羌齐端着碗，隔着热腾腾的雾气觑向摊主，老爷子头发几近雪白，苍老的面上积着一些颜色暗沉的老人斑，他因年岁大而气息不足，声音格外的沙哑无力。

“听说皇都城来了位厉害的女将军。”老头劈柴的动作一顿，转眸看向羌齐，问他可见过那位女将军。

“一个小丫头而已，什麽厉害不厉害的。”羌齐呷着酒顿了顿，说“有点恼人的小性子倒是真的。”

老爷子却摇头说不对“虽然老朽老眼昏花，但也看得出那将军绝非凡人，就是男儿也比不过，那眉眼间威严凌厉，倒有点像那位。。。。。。。。。。。那位。。。。”

羌齐略有所思的看着摊主，等着他的下话。

老爷子无奈一摇头，叹息声透出了几分可惜的意思“想不起来了。”

羌齐突然鬼使神差的问道“老爷子，若她日後做上了皇帝，你觉得怎样？”

“皇帝。。。。。。。。。”

老爷子沉默片刻，突然将头一摇，沙哑着声说了句不好，正当羌齐以为他是因为牛赫灵的女人身份而无法认可她做皇帝时，老爷子突然开口说“做皇帝很苦的，她一个小孩子，该在父母膝下尽情撒娇才对。”

羌齐这辈子第一次觉得撒娇是个骂人的词。

而且他从未见过牛赫灵撒娇，撒野倒是天天见。

羌齐想象了下牛赫灵撒娇的场景，自己给自己整出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她若能受得了这份辛苦，我那孙儿以後也许能过上几天好日子。”老爷子笑了声，神色中充满了向往：“真希望死之前还能再看一眼皇都城的盛世烟火啊！”

被摊主这麽一叹，羌齐也有了一些期待。

他也随将军回过皇都城，当年烟火照尽皇都城的盛世豪景他记忆犹新，但，自晟朝城门被人破开後，这天就没清明过，空中也总是弥漫着复杂纠葛的腥气，别说什麽盛景，就是普通的人间烟火也变的无比珍贵。

老摊主劈完了柴，吃力的撑着起身，拿着抹布来擦桌子，突然他咦了一声，转头看向街头空荡的拐角处，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句“这样好的菜就吃了一口，真可惜。”

羌齐侧眸看了看，摊主口中的好菜其实就是碗野菜汤，不过在这冰天雪地的乱世，这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菜。

“那孩子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发，亲人朋友身边没一个，成天穿着丧服溜达，长的嘛满俊的，但就是可惜了，这儿有问题。”

摊主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接着说道“本来我想把他介绍给邻居当上门女婿的，也算是给了他一条生路，但那孩子实在是疯的厉害，手上又有一些功夫，前段时间啊，就前面那个拐角，他跟几个兵爷撞上了，还动起了手，几个膀大腰圆的外族汉子联手没打过他一个，其中一个还被他直接单手拎起。”

羌齐手中一滞，前一刻还含着笑的目光倏然紧绷了起来。

他看着摊主僵硬着身子比划了几下，眼圈竟然慢慢的红了。

“人就这麽给扔出去了，跟扔个棉花似的，当场就把我那邻居给吓跑了，那孩子也是疯的不知道害怕，伤了人还不跑，说了句什麽不服就来报仇，爷爷在三大营等着你，哎呦呦！现在哪儿还有三大营啊，早塌台了。”

羌齐突然起身，一把从老人家手里夺过那野菜汤，他也不顾腌不腌臜，凑到嘴边就喝，吓得老人家哎哎两声，拦都没拦住。

凉透的野菜汤没什麽滋味，一股子菜腥气和说不上来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