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
自这对龙凤胎进了家,红豆就没睡过一个整觉,眼下肿着一对黑眼圈,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人也可见的老了许多,白天黑夜都没有精神,有时看似他在巡逻站岗,实际上人已经睡了好一阵了。
红豆抱着那哭的撕心裂肺的活祖宗,被乳母一句关怀引出了好几个哈欠,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摇了头。
“等他们睡了再说吧!”
虽然主子不曾正眼瞧过这俩孩子,但这俩万一有个什麽闪失,那可就不是一顿窝心脚就能解决的了。
乳母哄睡了孩子後就去休息了,红豆也累的颤巍的快要站不住了,一想到那俩祖宗隔一个时辰就要哭闹一次,他便想要将那扫把星转世的和尚虐杀一场,思来想去,红豆直接在床下打了地铺,只要俩孩子一有动静,他便能迅速抱起来哄。
雪一夜未停,在小青瓦上堆了厚厚的一层,纤细的枝条承受不住这一夜的纷飞,终于在破晓来临之时啪的一声折断与寒风中。
苏子明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了眼,习惯性的向身边抓去“你要。。。。。。。。”
身侧空无一物,那句你要去哪儿戛然而止。
尚有温度的长指还保持着紧扣的动作,将那团浸了一夜冰冷的被褥扣在手心。
窗外雪光明亮,稠密无声落下,在这一刻尘世似乎失了所有的声音,天地间只剩下这铺天盖地的一抹寒白。
苏子明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落雪,窗外枝条被积雪压得弯了又弯,就在它即将断裂之时,窗户突然被人从里打开,温暖的屋内伸出一卷轴,在枝条上轻轻一敲,积雪扑扑坠落,纤细轻盈擡起,昂首与呼啸的风雪中。
关窗的手突然顿了下,随後又往外推开了些。
雪落无声,空旷的院内隐约中听到一些异响,那声音好像是。。。。。。。孩子的啼哭声。
乳娘带着一身寒意进屋,一转身与一双冷漠对视个正好。
“东。。。。。东家?”
乳娘虽是苦出身,但之前也是在大户人家手里做丫头的,府里的规矩她自然也清楚,无主家同意,乳娘不得离开幼主,她私自出屋,现又被东家撞见,欺瞒加上失职,足以让东家将她赶出府去。
如今外面兵荒马乱,她一个女人家出去了早晚也是要被饿死的。
乳母登时红了眼,直接跪了下来“东家!”
这一声嚎的有些响,将东家怀里刚哄睡的孩子吓得一哆嗦,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哭出声来。
苏子明立刻起身,一只手在孩子後背轻拍着,臂弯熟稔的轻轻晃动,婴孩嘟了嘟小嘴,扑腾的小手小脚缓缓安静下来,舒服的睡在那温暖的臂弯中。
苏子明抱着孩子,声音虽冷但也轻,听起来没什麽不快“你身上寒气太重,换了衣服再来。”
乳母连连点头,爬起身来就跑去外间。
这孩子虽然刚足月,但因吃的好,份量自是不轻,苏子明一个久病刚愈的人,抱孩子时间久了,别说胳膊就是整个後背都是酸麻的,就在他刚想将孩子放下,那祖宗就立刻皱紧眉头,哼哼唧唧的扭动着四肢,一副你敢松手,我就敢哭的架势。
最糟糕的事,一个哼唧出声,另一个立刻随声附和,苏子明只要敢撒手,这俩祖宗就会立刻嚎啕出来。
苏子明听着那奶声奶气的哼唧声,额头青筋跳了又跳,素来平静的淡漠眸色充斥着浓郁的不耐烦,他一个狠心,收回了那已经酸麻的手。
下一刻,婴啼声双双响起,嘹亮高亢,似要穿云破月。
红豆猛地拥被而起,摇晃着步伐扑到床边,一双黑眼圈中目光散乱迷糊,擡手就往床上摸索,当意识到床上无人後,他一个激灵跳起身来,嚎叫着就往外跑。
“有贼啊!偷少爷的贼。。。。。。。。。。主子?”
苏子明一手抱着一个崽,目光冰冷的瞪向他,好不容易哄睡的俩祖宗被他这一嗓子吵得小脸紧皱,不安分的哼唧着。
“睡得真好。”苏子明臂弯轻晃,声音中透着阴冷冷的威胁“主子哭的肝肠寸断,你裹着被子睡得不省人事,这会子还起来作甚,快躺下,别冻坏了你。”
红豆心里明镜似的,若不是主子行事不方便,这会子怕是早擡腿给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