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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第2页）

“当然没有！”

羌齐一副理所应当道“我可以救她与危难，但绝对不能帮她镇压混乱。她一个女孩子无论是当兵为将还是做皇帝那都是不容易的，若不被世人看清她的实力，惧怕她的手段，即便她日後顺顺利利的登基，朝堂之上谁会服她，世人又怎会认她为主，一个没有的帝王与傀儡有什麽区别，岂不是白白劳苦一生，供世人嘲笑！”

“是这个理。”山丹一脸平静的点了头，声音却陡然一转，听起来有些冷“但这些绝不会是你吊着她的全部理由，你想同她谈判，想从她手里拿走一些她不愿意给的东西，老羌，趁火打劫你用的很娴熟嘛！”

羌齐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山丹也不躲，目光直直的看了过去，俩人对视半晌，在那诡异又凝滞的尴尬气氛中羌齐先撑不住轻笑出声来。

山丹端起茶盏，声音淡漠道“以大欺小，为老不尊。”

羌齐煞有其事的摸向自己的脸“我老了？前两天你还说我风采依旧呢！”

山丹一眼刀戳了过去，冷冰冰的，贴着羌齐脖子幽幽的滑了过去。

“。。。。。。。。。。”

“我想要槐山。”羌齐说“哪怕只有一半。”

“槐山位于中原和番族的交界处，一山占两地，既是阻拦番族入境的大门，又是中原监督外敌的堡垒，此山与中原来说至关重要，她怎会把这咽喉之地交给你！”

山丹道“你这主意打的，生怕她对你不起杀心啊！”

“又不是全要完。”羌齐嘀咕道“一半也行。”

“一山分两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为何执意要此山？”山丹眉间一挑，猛地反应过来“你不信她！不。。。不对。。。。你是相信她的，既然相信，为何非要攥着她的软肋不放？老羌，你到底想做什麽？”

羌齐敛了笑意，沉默片刻後突然叹了一声“妞妞是个真正的皇帝，这中原迟到是她的天下，但你也知道，当皇帝的再是英明神武也杀不尽朝堂上的豺狼硕鼠，更何况她初登大宝，一无帝师指引教导，二无能将护身镇殿，朝堂边关即便是稳住了也不过是一时的，保不齐还会有今日之乱。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她被奸臣陷害，谁知道当道的新帝是谁，她与我之间的约定那新帝会继续履行吗？”

“我虽然不愿意做番族的可汗，但当初毕竟答应了将军，既然承了这份重任，就要为百姓负责，番族土地贫瘠，粮食短缺，经这次中原之乱後元气大伤，十年之内都未必能缓和过来，若那新帝贪得无厌，一旨挥兵南下，元气大伤的我要如何抵御铁骑，我的百姓又如何生存！”

羌齐重重的叹了声，说“那山虽是险要之地，但威胁不到她的大业，更何况槐山四周一无水源二无良田，尽是乱石杂草，毒雾瘴气，既不能安营扎寨，也无法用于粮道。即便我归真後，我的子孙起了入侵中原的心思也难通过此山实现。这座山与中原来说有之更好，无，虽可惜却不足以伤大体，但对与我们番族来说却是最好的防御自保之处。”

山丹静静的听着，一盏茶吃完他才缓声说道“万一她不肯呢？”

以牛赫灵的性子自然是不肯的，掰扯急眼了保不齐会直接动手，一战定乾坤。

“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开口的。”羌齐抱着胳膊，略有些得意的看着他“姜还是老的辣，那丫头再厉害也是个刚断奶的虎娃娃，等她羽翼丰满时，咱们就王八一缩头这辈子也不回中原来，她就是再气也不能跑羌若来耍性子，对了，那孩子说等她当了中原的皇帝，也给我封一个十国皇，霸气吧！”

羌齐一脸兴致勃勃的说着美好的未来，山丹静坐一旁默默的听着，偶尔回应他一两句。

“难怪当初将军死活不愿意造反，皇帝这活真他妈不是人干的，这些年我也收养了几个伶俐的孩子，打算再熬个十几年就禅位不干了。”

羌齐眼珠子乱溜达，偷偷的觑着山丹的脸色，看似无意的轻松说道“到时候咱俩盘个铺子，単日子开门卖饭，我当厨子你接客，双日子上街卖艺，胸口碎大石，你抡锤子，我扛石头，保准叫好声”

“我没打算离开中原。”山丹声音淡漠道“走之前同我说声，好歹兄弟一场，我会去送你的。”

羌齐的笑生生的凝滞在唇边。

烛光摇曳，红蜡缓缓淌落，如泪如注的堆积在烛台上。

羌齐想问他为什麽，甚至想一拳打在他脸上，然後一把攥过他衣领把他拖去雪地里埋着，让他好好的清醒一下脑子。

他留在中原能干什麽？继续当乞丐满街要饭吗！还是说他宁愿把自己逼死在中原也不愿意同他去番族好好活着？

“你”

羌齐勉强一笑，看似是想同他讲道理好好讨论，下一刻突然一拳砸向桌子，摇曳的烛光泯灭在他袖风下，屋内骤然一黑，随後慢慢的又亮了起来。

雪光透窗而入，冷冷的落在两人身上，将羌齐眼角下那道几乎贯穿了整张侧脸的伤疤照亮的同时也映出山丹那头苍苍白发。

他们身处黑暗，隔着雪光看向对方，相视的瞬间俩人都恍惚了，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看到了少年时的彼此，但当看清对方身上的伤痕和变化时，俩人几乎又同时清醒了。

岁月的流逝与俩人来说是模糊不清的，但彼此的经历却又深刻的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