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放过你的。”叶末爻喉咙里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沙哑,每一个字的吐露都使他喉咙生疼,血气漫出,自然也让他心中的恨意越发扭曲“你们迟早会战场相见。”
叶末爻扯下一块布,将链条上的血迹一点点擦个干净,声音平静道“那是我的荣幸。”
天下英雄都惧怕与牛赫灵交战,自然也以此为荣,或胜或败,都是旁人羡慕不来的荣耀。
“你我有契约在前,你不能私自废约毁我大业!”叶阳泷喉咙里哽着血沫子,一字一句说的甚是艰难“一月之内你还是我的人!”
“准确来说应当是二十八天零四个时辰。”
叶末爻手腕一动,双锋挝似有了灵性,哗啦一声回收袖中缠在他手臂上,他看也不看少年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数着日子过吧!留给你作威作福的时间可不多了。”
红豆回来时苏子明正在屋内看书,两个孩子跟金童玉女似的,一左一右的趴在案桌上练字,他们的字是苏子明亲手教出来的,但成果却是天差地别,小公子的字还算能看出点规整来,勉强能得苏子明一句不错,但捷娘的字却怎麽也练不出来,甚至越写越狂野,不像是苏子明亲手教出来的,到有点像是自创一派的狗爬字。
苏子明虽然平日多疼爱她,但对于教习这件事很是认真,一旦上了案桌便是铁面无私,对她这一手狗爬字动了不晓得多少次气,戒尺都打断了两根,白日黑着脸训诫她,等孩子睡了又悄悄的给她上药。
但不管他怎麽教导,捷娘的字始终不上道,反而越发的龙飞凤舞起来,看着像是故意要跟苏子明擡杠似的。
俩孩子听见了动静,擡头看见红豆时眼中瞬间冒出了光来,若不是严苛的教习先生在身边坐着,这会子怕是早就扔了笔冲了过来。
“爷。”红豆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将采买单子双手捧过头顶“请您过目。”
待他一靠近,别在腰後的那对小彩灯便露出了一角颜色来,看的俩孩子瞪圆了眼睛,捏着笔忘了练字,恨不得立刻掀了桌子扑过来。
年关将至,红豆这几日几乎天天下山去备年货,自然也少不了这俩主的好处,今个粽子糖明个栗子糕的,给俩孩子馋的天天眼巴巴的站在寨子门口往外瞅,从白天等到天黑的盼着他回来。
红豆也习惯了一进寨门就被人打劫,今儿见寨子门口空荡荡,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俩小土匪是被人绊着了,身上的雪都没来得及扫,下了马车就往苏子明这里赶。
“爷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就是那结绳得再等等,寺里的大师父云游去了,说是年後才能回来。”
红豆忒坏,明知道俩孩子不敢不练字,故意侧着身子说话,将腰後的彩灯露给俩孩子看。
“是不是高僧其实并不重要。”苏子明看着采买单子,轻声说道“愿意助我结绳才是关键。”
“事关道行和您的嘱托,其他的小师父谁敢应这事。”红豆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对苏子明道“爷,那应机师父不正在江南嘛!何不找他来为您结绳。”
若论修行的道行谁能抵得过大名鼎鼎的活佛啊!
“他不是回去了吗?”苏子明翻看着账单子,问道“什麽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回来的,人就在镇外住着呢!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精神,快过年了也不消停,成天煽动着牛将军去攻打一个小山寨,事情都传到了镇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短短几天的功夫菜价都翻了几翻。”
红豆手背在身後拨楞着小彩灯下坠的红穗子,引得俩孩子伸长了脖子往他身後瞧“那米面粮食更不用说,还有赌坊给牛将军和那小山贼设了赌局,说是一赔十,我路过时听了一耳朵,镇里的百姓多数买铁枪军赢,没几个买那小山贼的。”
红豆将此事当个乐子说给苏子明听,等人反应过来不对时,苏子明的脸色已经变了。
“山寨之主是谁?”苏子明指尖扣着那账单,修长分明的骨节上绷得有些发白。
“听说是个姓叶的。”红豆说“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山大王,普通百姓谁会知道他的底细,民间传闻中只说他容貌丑陋,神似阎王,贪财又好色”
苏子明面上淡漠,账单已经在他指下压出了褶皱,慢慢的弯曲,大有一种快要被人折断的感觉。
红豆满腔莫名,但求胜欲望驱使他鬼使神差的接了句“不过这都是民间谣传,山贼也不全都是险恶之徒,邈公子他。。。。。。。。。夫人以前不也是顶着恶人的身份行着善事吗!可见贼寇之中也是有义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