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
苏子明神色隐没与摇曳的烛光下,短暂又漫长的沉默後,他随意的合上了礼单,端起杯来呷了口早就冷掉的醲茶。
“我要找的人在哪儿?”苏子明在手中玩转着杯子“他应当还活着吧!”
“自中原沦陷他便没了踪迹,大家夥都说。。。。。。。。。。”
“他是不会死的。”苏子明指尖抵着茶杯,平静且笃定的说“放消息出去,就说是我靖王爷要见他。”
“大当家为何停滞不前?”魁梧顶着一张憨厚庄稼人的脸,本分单纯的目光在山谷中来回巡视“可是山中有野兽?”
叶末爻没搭理人,丹凤眼警惕的看过四周。
自牛赫灵领兵入江南,每隔一天便会趁夜偷袭,攻上了城楼也不深入,让人站在城楼上往寨子里射箭,那箭都是浸了桐油的,落哪儿哪就是一片火海,放了火立刻撤兵一点也不多留,等他们耗了一夜的时间去灭火,累的精疲力尽时,他们又在寨外擂鼓呐喊,好似要攻进寨中似的,叶末爻自然清楚这不过是虚晃他们罢了,大军一时片刻不会真的攻打进来,但寨中人却个个紧绷精神,如临大敌似的慌了神,任凭他怎麽安抚都没用。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叶末爻兵将不曾出寨,但却个个力倦神疲,一点动静都会使他们草木皆兵,别说长久下去会怎麽样,铁枪军但凡再多来寨门口敲几次鼓,他手下的那些兵怕是都会精神崩溃,拔刀自刎。
叶末爻不傻,也还没到被人逼入绝境的地步,趁着天蒙亮带着一支精挑细选的的队伍出了寨,走的是山里的一条偏僻的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小路,他收到暗报,铁枪军的辎重已经进了江南,就在离他不远的官道上押运,他要在天亮之前赶过去,劫道抢粮,扳铁枪军一局。
计划无懈可击,但一进这山间小道,叶末爻心里就没底了。
此处地形实在险恶,草木成林,山峰环绕如囚笼,越往里走他心中的不详越是浓郁,眼皮子就跳的越是厉害。
万一牛赫灵未卜先知在此处埋伏
叶末爻心里一凉,几乎是下意识的拽住了缰绳。
“退!”
清晨的山中虽然安静,但密林中不时的会有鸟雀的鸣啭声传出,叶末爻听着那声音,心里不安的弦越发紧绷了。
他怕是被牛赫灵吓魔怔了,眼前的场景越是正常,他越是觉得不正常。
就在他调转马头的瞬间,一个声音突然从山谷上方传出。
“大当家哪里去!”
这声喊的威力,一点也不亚于在安静的午夜中劈落一道旱天雷,把所有人都劈的脊梁骨一凉,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尤其是叶末爻,明显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惊悚的绷着肩。
那人许是在石头缝里埋伏的久了,衣领处皆被雾水打湿,盔甲上也蒙了一层寒霜似的白,他面上被冻得有些发青,但见了叶末爻却激动的两眼放光,面暇腾上一层红晕。
他笑的真诚又激动,嘴都快裂到耳根了,跟蛇精出洞似的,在半山腰探出半个身子,冲叶末爻摆着手大声喊道“大当家!是我啊!我是忍冬!我来接你来了!”
叶末爻没有丝毫犹豫,一夹马腹冲了出去,跑的头也不回。
忍冬立刻大喊“快!快拦住他们!”
无数个人影从灌木林中冒出,在忍冬的指挥下几乎是瞬间就将叶末爻的队伍围住,魁梧大喝一声,从後腰拔出沾满草沫子的普刀,牦牛似的挥舞着刀光率先冲了出去,他这一冲把兄弟们的热血全给冲沸腾了,跟着他身後拔刀挥斧,一脸的要跟铁枪军挣个鱼死网破。
叶末爻喊道“这是扳罾阵,生门在那!”
声音未落他猛地向前趴去,整个人抱着马脖子,就在他趴下的同时一把长枪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盔甩过去的,但凡他慢一点,铁枪就砸在後脑勺上了,会不会死他不知道,但这一闷棍呼在头上,滋味不用想也知道不好受。
忍冬顶着一张激动的过了头的大红脸,跟黄鼠狼成了精似的,看向叶末爻的目光都是放着光的“大当家,我好想你啊!这些年你还好吗?”
嘴上说的那叫一个情深义重,手上的功夫却是没一点落下的,长枪挥舞如游龙,把叶末爻逼得连剑都来不及拔,跟个猴子似的在马背上来回跳窜。
“当初我就说我不走,你非让我去找将军学枪,刚学没几天将军就说你出事了,我在边关寻了你三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别说立坟,就是戴孝也不好戴,谁知道你死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