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战
“大当家在江南时几乎隔几天就带我们出去打架,我们二十一寨的实力都是靠打架打回来的!”
又一头战马凑了过来,头盔下得意的仰着一张白净的小胖脸来,大虫说:“就是!大当家的说了,人不能过的太安逸,打架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忍冬实在无法理解这谬论:“。。。。。。。。。。打架跟打仗不一样”
猴姜:“怎麽不一样了!不过是人多些而已。”
大虫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拿胳膊肘捣了捣猴姜,说:“这种人多的好像还真不叫打架,应该叫群殴才对。”
忍冬:“”
秦家军和铁枪军群殴。。。。。。
这话听着都掉价。
邈千重温笑着看他们三个斗嘴,突然间问了句:“打完这一场後你们有什麽打算?”
忍冬一怔,若有所思的看向邈千重,猴姜拉着缰绳,就差把嚣张写下来贴脑门上了,他道:“我打算三天之内把北境的地道小吃都给吃一遍,酒也要喝!吃饱喝足後再美美的睡上三天,睡他个天塌地陷去!”
大虫闻言哈哈大笑,提着铁枪道:“三天可吃不完,北境的美食那可多了,下到民间肉油饼,五香糕,滚酥肉,还有宋家吴家的秘制汤羹,酸汤羊脍,有名的小吃我都说不过来,还有宫里的龙须炙,水晶粽子糖,甜酥团圆饼,少说也有上千道好东西,你知道春香花折鹅糕吗?那可真是北境一绝,年年都要往皇都城送去的贡品之一,只有皇帝和老太後才有资格享用,一般的嫔妃想看一眼都难啊!”
大虫舔了舔干的有些裂皮的嘴角,眼睛里的渴望越发的浓郁了起来:“你知道它为什麽叫春香花折鹅糕吗?那可是用春日刚冒出的花骨朵捣烂和面,拌上猪油做的酥皮,里面是鹅肉馅的米糕,酥皮包裹着米糕反复折叠成花状,出锅时拿秋日存下的桂花蜜点在中间做花蕊,一口下去齿间留香,外酥里糯,那滋味。。。。嘶”
旁边三人整齐划一的咽了口水,腹中咕噜一声响。
大虫:“。。。。。。。还有那民间有名的酸汤羊脍,尤其是汤滚时再撒上一把鲜嫩的小葱花,那个香啊还真是”
猴姜腹中:“咕噜~~”
忍冬咬牙切齿:“闭嘴!”
“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思在这谈吃喝!”邈千重擡腿就是一脚,揣在大虫的马屁股上:“还描述的这麽详细,你打的是什麽心思!”
臭小子口齿真不错,以後卸了甲去街口摆摊说书铁定不错。
邈千重转眸看向忍冬,问他:“你呢!什麽打算?”
忍冬一脸认真的看着邈千重,反问他:“大当家什麽打算?”
大当家反手就是一指头,弹在他头盔上,低沉的声音中略带了几丝笑意:“兔崽子大了,学会套话了。”
忍冬指间攥着缰绳,沉默了片刻,说:“我想追随殿下去,无论是为兵还是为厮。”
邈千重眉间微紧,问他:“若我归隐山林做一无名,或者落草为寇呢?”
“殿下身份尊贵,不该如此糟践自己。”
“所以你想我留下,或是在营中为将,或是入朝堂为臣。”邈千重眉眼含笑,温和道:“或者回虞国去,继承父业,做一国之君。”
“是。”忍冬说:“殿下不是庸才,不该埋没自己。”
“这话放在你身上才算合适。”邈千重转眸看了他一眼,笑意中透出了些凝重:“忍冬,你不是依人而活的藤蔓,追随服侍这些话以後都不必再说了,忘记红莲婆婆所交给你的一切,把你还给你自己。”
“殿下!”
“叫我大当家!”
邈千重冲人一眨眼,铁枪提在腕间一震,在烈日下迸溅出乌黑灼目的寒白,他一夹马腹冲了出去,声音扬在阵阵鼓点中。
“好好护着你自己,等太平了,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铁枪军与秦家军终于对上了,如同两个积怨已久的兽群,碰上便同时张开了獠牙,厮杀呐喊声压过了鼓点,汗水混着鲜血似大雨落下,将北境干裂的土地彻底滋润。
秦崧就站在城楼上,他双目紧闭,唇线紧绷的有些颤抖。
生命的燃烧和死去混着那越发浓郁的血腥化作一股看不见的沉重,恶劣又残忍的笼着他,顺着他的呼吸闯入他五脏六腑,浓烈的气息在他胸腹间翻江倒海的闹腾,恶心逆涌至喉咙,如同撞车撞向城门似的冲向他的齿间,逼得他想要大吐一场。
但只要一吐,他势必要弯下腰,秦家军的主将如同北境的旌旗,是每个秦家军甘愿赴死的坚强存在,他的腰不能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