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
“牛将军好像败了?”少年话音刚落,就看牛三撑肘爬了起来,从尸体堆里捡起一把阔口刀就冲了过去,少年:“。。。。。。。这父女俩当真是一个脾性。”
又倔又狠又犟!
少年叹息着擡起了眸,看天之尽头有一大片云彩缓慢而又迅速的漫了过来,他道:“以你的性子怕是早就带兵出城去了,你到底在等什麽,阿绩。”
身旁没有人回应,静的连气息都有些不闻。
少年没有回头,只说:“你心中其实早就承认了她,既然有辅佐的想法,为何要拖沓到现在?还是说,你又有了别的心思?”
身後无人回应,阳光将两人身後的影子拉的纤长,长到险些融为一体。
长刀破空砍落,在阳光下炸溅出一道雪亮的刀光,灼目的光亮在落刀的瞬间猛然爆发,似一支脱弦而去的箭,明亮的几近蜇眼。
牛赫灵被那刀光刺的眼中生疼,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就在她闭眼的那一瞬间耳畔忽的传来一声尖锐,有热浪裹挟着武器的寒凉,迎面冲她掀了过来。
纵使是亲生父女,牛三也没手下留情,长刀嗞啦一声划过铁枪,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一刀砍落在她肩上,刀口卡在牛赫灵的肩甲缝隙间,咔的一声不动了。
牛三额头青筋暴起,热辣辣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他大喝一声,双手攥过长刀,就着刀刃卡在肩甲缝隙的这个姿势猛然施力,意图破开铁甲,重伤牛赫灵一臂。
牛赫灵被他猛地压弯了腰,那刀口死死的卡在她肩甲上,锋利透过缝隙慢慢施压,几乎算是直接砍在她肩上,她甚至都能感到皮肉已经被长刀破开,疼痛仿佛形成了实质,清晰残忍的笼罩着她。
牛三咬着牙将刀往下压,一点也不顾亲闺女的死活,牛赫灵闭上了眼睛,又在一瞬间猛然睁开,牛三对上那双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眸时心里咯噔一沉,只觉不好,没等那股不祥一沉到底,只见牛赫灵擡手扔了铁枪,双手一把攥过长刀,大喝一声以血肉之躯扛起了长刀,她直起身子,以身做盾,攥着那刀刃不顾後果的将人向後推去。
锋利的刀刃破开她的长指,鲜血顺着她指间流淌,染红了腕口和胳膊,血淋淋的,在阳光下格外的扎眼。
牛三脚下踩了个空,整个人不受控的向後倒去,牛赫灵紧跟其上,一脚狠踹在牛三胸口,将本就站不稳的人踹翻了在地,滚了好几圈,好不容易停下时只听刀鸣在他身後响起,他连头都来不及擡,後勃颈上就压落了一道阴冷的冰凉。
“您输了,爹。”
牛赫灵喘着粗气,掌心的鲜血顺着刀身流淌,啪嗒啪嗒的从刀尖上滴落,滴落在牛三眼前。
“牛老将军输了。”
少年站在秦崧的身影下,隐秘的像是融进去的一抹幽暗,衆人擡头都只能看到手持斩马刀站与女墙後的秦崧,甚少有人能发现少年的存在。
秦崧转眸看去,只见牛赫灵弯腰将刀下败将的头盔拽了下来,举起头盔冲城楼之上的秦崧摇摇一晃,然後挑衅似的随手扔了。
“阿绩!”少年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看!”
那应当是铁枪军的悍将,一杆铁枪挥舞如游龙,在阳光下闪迸出凌厉的寒光,他年岁身形与他亲手教出来的将相差无二,但身法,功底却胜过他北境的将。
“大阴帅善兵法,通谋略,近身肉搏确实弱了些。”秦崧声音平淡道:“以後我会好好教他的。”
话音未落,下方局势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铁枪被阳光晒得发白,交错间迸溅出冷冷的锋芒,斩马刀嗞啦一声划过铁枪,就在收势的瞬间被对方一记回马枪猛地回扫了过来,砰的一声,大蓟只觉手腕一震,随之而来的是虎口处撕裂般的疼痛,和那无法控制,顺着手腕几乎窜遍他四肢百骸的麻意。
他眼睁睁的看着手里的斩马刀脱手而去,咣当一声摔落在地,他想去捡,想躲闪开迎面而来的铁枪,但身子却僵硬如木不听他使唤,就连眼眸也是,直直的看着那杆铁枪迎面刺来,红缨枪穗在热浪中如鲜血一般艳丽惊心的甩过,下一刻便扫过他胸口。
枪头抵上他的咽喉,锋利的冰凉紧贴着他,一股清晰的败意顺着那股冰凉缓缓落下,挫败感和愧疚油然而生,隐约中还有一丝难以接受的羞赧。
他愧对北境,愧对将军。
“嘶。。。。。。。。”牛赫灵试着活动着肩膀,刚有动作便猛地皱起了眉,牛三那一刀砍得当真是狠,疼的她都生了错觉,觉得自己这条胳膊已经被他砍了下来,只要稍稍一动,那疼痛便如实质般蹿腾在她肩上,疼的她连胳膊都擡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