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案
“将军请他做老师也不难理解,毕竟人家是高才麽!”盘花放下碗,从盘子里挑了个点心塞嘴里,边吃边说:“但非他不可的这份势头却让人有些难解,朝里多的是想做帝师的大才,怎麽将军就非他不可呢?”
邈千重叹息着在纸上落下最後一笔,累了似的将笔扔入笔洗中,锤着肩膀坐了下来,端起杯道:“我也不能理解。。。。。怎麽就非他不可呢!外面吵什麽呢?”
盘花扭头去看,隔着窗子远远的只见几个小宫娥和小太监急慌慌的从阶下跑来,她认出其中一个,扬声将人喊了进来。
那小太监一进屋就跪下了,求着盘花去救命,邈千重也认出人来,当下脸色一变,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这是疾如风身边的小太监。
“救谁的命?”盘花问:“你倒是把话说的清楚一点。”
“我家将军疾如风的命!”小太监想是一路跑来的,额头上滚着豆大的汗珠,就连衣领都已经湿了:“内阁大臣集体跪与丹陛路上,求皇上收回成命,可。。。可皇上她偷偷出宫没人知道去处,我家将军说是去瞧瞧怎麽回事,不知怎地居然与那些老臣起了冲突,提起斧头就要砍人。”
小太监哭嚎道:“那些可都是三代老臣,学子遍布天下,别说杀了,就是闪了他们的腰,我家将军也难逃天下学子的唾骂!”
邈千重擡眸时盘花已经冲了出去,小太监爬起来就要跟她一同去,还没出门就被邈千重又给叫了回来。
“疾如风的性子还没到动辄便要杀人的地步。”邈千重走至小太监身边,一双眸凌厉似刀,落在小太监身上:“那些老臣到底跟他说了什麽?怎麽就逼得他在宫里就起了杀人的心思?”
牛赫灵赶回宫时天色将晚,风中透出了大雨将至的冰冷,狂躁的涌入了宫墙,铁马在檐下吵得刺耳,风沙如帐迷人眼,远远的只见丹陛街上落了一层苍白的霜雪,带人靠近才发现那些都是德高望重的三代老臣。
牛赫灵停马在丹陛街下,目光冰冷的看过那些明明已经老去但却脊背仍然挺直的朝臣。
邈千重站在廊柱下,他看着牛赫灵那张没什麽表情的脸,心中的不详咚的一声沉个底掉。
他即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但此刻却也非常清楚的知道了一件事。
今儿这事绝对没法善了。
小太监想上前牵马,却见缰绳徒然在那人手中绷紧,骏马猛然将头一昂,擡腿便跑入了丹陛街。
牛赫灵骑马穿过一衆朝臣,似踏雪晚归一般寻常,若不是那张脸冷的实在是可怕,邈千重真想嬉皮笑脸的迎上去,将大事糊弄成小,将小事糊弄成无。
但直到牛赫灵下马他都没敢上前,甚至还往柱子後躲了躲。
若非说这些年他有什麽成长,那便是不能多管闲事。
连珠松了口气,迎上前刚要说话,牛赫灵一句冷冰冰的先吃饭就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邈千重看了看外面跪的一水的老臣,又看了看宫娥端着饭菜在屋内鱼贯出入,本就忐忑的心登时变得更不安了。
这才回皇都城几日,他竟然有些看不懂牛赫灵了。
干咳声从一旁传来,带着几分刻意,邈千重擡眸看去,只见连珠正站在门口,目光撇向屋内,语气间显然是在模仿某人。
“躲什麽躲,将军让你滚进去吃饭呢!”
邈千重从柱子後挪了出来,路过时将声音咬的极低:“是皇上才对!”
连珠跟在他身後一同进了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嘀咕道:“将军皇上的有什麽区别。。。。。。。”
邈千重迎上牛赫灵那略带不善的目光,冲人行礼的同时在心里也嘀咕了句。
废话!
区别大了去了!
牛赫灵用膳从来不喜欢宫人伺候,所以传完了膳那些人就自觉的出了屋,盘花连珠疾如风他们也自觉地坐了下来,同往日在营里一样,围坐在牛赫灵身边,端起碗各吃各的饭。
邈千重觉得这样不太妥当,毕竟中间坐着的是皇上,但还没等他平复心里的不妥当,牛赫灵那冷冰冰的眼神就砍了过来。
这一顿饭就属邈千重吃的最多,饿死鬼似的,吃的头也不擡。
坐在这桌子上的人,怕是只有邈千重一人拿牛赫灵当皇帝,其他的还没这个觉悟。
“外面那些都是三朝元老。”牛赫灵吃了口茶,目光点向门外,声音平静的听不出情绪来:“虽然对我不能说完全忠心,但与朝廷来说,都是不能轻失的砥柱,更何况我们初掌大权,朝臣多有不服,很多事情都需要由他们来出面去办。”
连珠傻子似的点头,显然是没听出这话外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