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权力给人的屈辱和惩罚。
他垂首一声不吭,也没有谢恩一说。
只是静静跪在那里。
宗瑞想提醒他,但见赵策怒气的脸,又不敢多嘴。
赵诚就那麽被拉出去廷杖,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没有求饶。
行刑的时候已经暮色起来了,打到最後他人都出现了幻觉,仿佛看到天边一片红。
最後是赵吉把人送回去的,其实是宗瑞安排的。
赵吉吓坏了,赵诚浑身是血,人也恍惚了。
送回家来安吓得差点昏过去。黑暗中更是让人害怕。
端王府里谁也不敢吱声,邹氏匆匆来看他,内屋里赵诚人醒着,只是疼痛难忍,心情极差,只和邹氏说:「大伯母不用担心,只是皮肉伤,这个院里不要让人进来,府里不必惊慌,若是有什麽事,子恒会来通知我。若是宫中有什麽旨意,记得通知我一声。」
邹氏见他条清晰,也稳住心神,「那就好,太医就快到了,今晚喝了药,一定仔细发热。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来安到底稳重:「我知道了,今晚轮流守着,必然不能让他高热。」
第101章只要活着
来安心慌意乱,家里到底没有主事的女主人,都显得慌成一片。
邹氏安慰来安:「不要慌张,这是外伤,今夜让人守好了,我明日让人去请太医来。」
邹氏正说着,
来复进来在门口说:「大宗正来了。」
屋里的人都惊讶看着来复,邹氏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出门迎赵德明,赵德明已经从角门进来进了院子,黑暗中灯笼昏暗的光源,邹氏站在廊檐下迎了一句:「不知道大宗正来,失礼了。」
赵德明不在意摆摆手:「无需在意这些虚礼,我来看看若甫。她如何了?」
他的口气,比端王府里的人对赵诚还要亲切。
邹氏听的异样,低头迎着人进屋子,赵诚趴在那里,闭着眼听见赵德明进来,知道事情肯定闹大了。
没想到赵德明进了屋子就开始骂:「你昏了头了?去接这种事?为什麽先不来问我一声?」
赵诚不想吭声,只是闭着眼睛听赵德明咆哮。
房间里的人都惊呆了。
单方面的骂人,必然是不能尽兴,赵德明骂了顿才问:「究竟是因为什麽?」
人都死了,事情也解决了,赵诚不可能再提起了。
「只是言语冒犯了官家。」
赵德明知道必然不是因为这个,见他死不吭声,问:「谁给你出的主意?」
「没有谁。我罚也挨了,官家也出了气了,事情也过去了,大宗正不用生气了。」
他不想领谁的情了,还是一个人为好。
赵德明见他突然冷淡的态度,知道他这次伤的重了。
自己也冷静了。
「子恒说官家一日罚了你两次,你也知道,官家脾气,何必非要冲上去?有什麽事,不能慢慢说?非要顶着来?」
赵诚:「为了少死几个人,那些人本就不该死,该死的人已经死了,偏偏用无辜的妇孺们泄愤?拿妇孺祭旗,让人觉得心寒罢了。」
第一次有人死在他面前,这种冲击对他来说太大了,而且谁也救不了谁。
怎麽走都是死路,连颂的罪责真犯得上死罪吗?张相公都能在乡下养老,连颂才二十几岁,为什麽不可以?
他不是和赵策斗气,也不是厌烦谁。
而是厌烦这个世界了。
赵德明:「越说越没有规矩!你是宗室子弟,更应该知道官家的不易。」
赵诚闭着眼睛趴在那里,将头转过去不想听这些了。
赵策的不容易,不是无辜的人造成的。
可无辜的人枉死,确实他们父子私心的缘故。
谁委屈,也轮不到赵策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