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是在那第二年遇见的,你就没有想出点什麽?”
她心里忽然生出了不好的念头。
相似的脸,皇宫里的荒唐事,以及,那时在外遇见他像是赎罪似的奇怪话语。
她原以为是朋友,明明说好的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瑛姑见她怔住,红了眼眶,咬牙恨道:“你可知,那些日子,他在我面前提及过多少次你的名字!阿蘅,阿蘅!我问他是谁,他却从不肯告诉我!”
冯蘅脸上已经褪尽了血色,苍白如纸,眼眸地动山摇,惶恐惊颤。
“够了!”黄药师喊道,可无济于事。
“哈哈哈,我初见他时,他对着我笑,第一次有人用那样单纯温柔的眼神看我,他叫我‘阿蘅……’直到看见你,我才明白,原来他会如此对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长得有几分像你罢了!”
晴天霹雳。
“不可能,不会的!”一连串的句子就像一道道惊雷炸响在耳旁,也炸碎了冯蘅的冷静理智,她瞪大双眼紧紧拽住身边人的手臂摇晃着,叫道:“书上不是这样的!”
凄声解释,却不知能说服谁。
可却正撞见黄药师心疼怜惜的眸光,惊的她瞬间放开了他。
“岛主大人,你……你知道?”
“阿蘅——”他心痛难言。
此刻她脸上的神情就是他想要隐瞒的原因,可千瞒万瞒终究没能瞒住。
“他当然知道!”瑛姑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你的夫君就是因为知道,才将周伯通囚禁在桃花岛!”
不是因为《九阴真经》?是因为她?
华山论剑後,周伯通随王重阳前往大理寺皇宫,王重阳与段智兴终日忙着互授武功,无暇顾及他,他在後宫里遇见了长相似冯蘅的刘贵妃,情难自禁,行差踏错,生了男女情爱。一步错,步步错,没有回头是岸的机会。他向再见已为人妻的冯蘅道歉,却羞于啓齿自己先突破“好朋友”界限的龌龊心思,出于赎罪心理的陪她演戏,送上半本《九阴真经》……由此开始,所有人的命运都在往不可控的方向狂奔而去。
黄药师原本以为周伯通对冯蘅只是存着爱慕的心思,可在那日马车上她给他讲述了书中大理国皇宫里不为人知的事後,才知道,在心思以外,他竟还生了不可说的欲望。
荒唐!
“瑛姑,我重申一遍,这些与我的夫人没有任何干系!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感到冤屈,找周伯通去!”
“没有任何干系?若与她没有干系,又如何与我有关系?”瑛姑冷笑道,看着脸白丢魂空茫茫的冯蘅,继续说道,“周伯通我自是要找的,可天大地大,如何找得到他?现在我知道了,有你在,他就会来。”
他脸色一变,怒道:“休想!”
“黄老邪,我救了你的女儿,你女儿也承诺过我,待伤好後陪我一年,女债母偿,很合理。”
“你只是想让蓉儿教你奇门术数好破解桃花岛的机关救周伯通而已,但他早已离开,这约定便作不得数。”
“作不作得数由我说了算,我就要她留在此地陪我,”瑛姑嘲讽笑道,“你若想趁早接回你的夫人,很简单,将周伯通带来见我,只要我问清楚,自然会放她离开。”
……
“好。”
剑拔弩张的两人忽而听到轻声的一句,不约而同的往她望去。
冯蘅脸唇俱是苍白无血色,缓缓擡起视线望向瑛姑:“好,我跟你去。”
若一切的源头是她,那就由她来厘清三人错误的纠缠。
“阿蘅!你不必……”黄药师急得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声音发紧。
“我意已决,岛主大人请相信我。”她脸色不佳,目光却带着浅淡的笑意,想要安抚她夫君急躁的心情,随後望向瑛姑:“我愿随你而去,不过我有两点要事先声明,其一,不久後我需赶去江南,所以最多只能陪你三天,你若实在要求兑现一年之期,只能等我所有事情了了再回来;其二,我在此处的消息暂时不能声张出去,所以周伯通必不会来,若你就想找到他,我可以告诉你,明年的第二次华山论剑他会参加,你届时去,自然能见到他。”
黄药师听了她这番话,才明白她的想法。
瑛姑没有说话。
冯蘅再笑道,这次神情更加淡然:“我能做到仅是如此,若你不同意,我便只能随夫君离去。”
瑛姑盯着她,想要看透她,却只能看到她柔柔的笑容。
“行。”
谈判结束,三人继续向黑沼小屋方向驾车而去,一个时辰里,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待到林间时,一路矮树长草,马车不能行进,三人都下了车。
瑛姑看了一眼冯蘅,她点点头,与黄药师约定就在此处分手,三日後再见。
黄药师将一把匕首当着瑛姑的面交给她,冷着声音道:“瑛姑,你给我听好了,东邪之妻不会任人欺负,若你待阿蘅不善,我必定要十倍百倍的返还回去,若你胆敢伤她,我便通通伤在周伯通身上!”
前面一番话说的她无动于衷,却在提到周伯通时,让她咬牙切齿:“你!”
冯蘅叹了口气,望向他:“岛主大人,你去桃源县找段皇爷吧,他为救蓉儿失去功力还身中剧毒,虽说有经书疗伤,可若你能助他一臂之力便更妥帖些。”
黄药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