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她了。他上午走的那般突然,她应该是吓坏了吧。
庄天贺骨子里的精利主义让他不会轻易相信易舷的话。他不信锦徽没有为她自己的出身骄傲过。她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她祖上的基业和易舷提供的便利。
他确实感叹过锦徽能在虎狼一般的沪城商界有点名号,但也只是感叹一下而已。
“我很期待易太太的手段。”庄天贺突然就不急了,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热茶已凉,他丝毫不在意地喝尽,“我们打个赌怎么样?看这次是你太太赢,还是我赢。”
易舷不满庄天贺所说的“手段”。这种词不适合放在锦徽身上。她不玩尔虞我诈,不论真假虚伪。她真心坦诚,她身上有生意人最高贵的品格。就连他也做不到她一百分的诚信。
锦徽不在乎输赢,她只在乎她的丈夫平安回来。
金先生的度很快。
上南会主导的游行很快来到宏鑫制药厂门前。
他们反对日、德公使馆的霸权主义,要求中方警察厅参与调查。
痛骂宏鑫制药厂的示众人群和要求调查的队伍在制药厂门口狭路相逢,场面一时失控。
胡厅长要求易艋带队去处理。易艋抽着烟说:“一看就是有组织闹事的。你让我帮谁?”
“当然是帮……”胡厅长说不出来话了。
他是偷生的人,为了利益最大化他会吃里扒外帮外国资本,但是被人这么一问,他愣住了。他想不到不帮国人的理由。
“当然是帮易会长!”祁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件摊在易艋桌上,“这是医院送来的手术实录,详细记录死者手术的各处细节,包括人员、药品、药品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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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厅长:“这有什么用?”
祁南:“这证明德方医生手术是严格按照流程。”
胡厅长:“只能证明日本人的死与德意志医生无关。”
祁南:“但也能证明日本人的死与用药有关。”
胡厅长糊涂了:“那不就是宏鑫制药厂的事?”
“谁说的?我们要查!不能听信德方出具的信息断定是抗生素的问题。”祁南几乎是吼出来的,“不仅是宏鑫制药厂,里面但凡涉及药品的企业都要查!”
祁南一直是谦和的形象,冷不丁怒吼出声,吓得胡厅长不敢言语。
“我们不能被动地听两国使馆的安排!这是中国人的土地,就算是外国人死在这里,也要听中国人的程序!”祁南的话掷地有声。
外国人给的窝囊气他吃够了!
胡厅长还处在祁南的震慑当中,易艋已经拎外套站起来了。
胡厅长问他:“你干什么去?”
“去维持秩序喽。”易艋说的漫不经心,“祁部长都说了,这事交给警察厅。”
胡厅长反应过来时,易艋已经走出去了。他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宏鑫制药厂是他们老易家的事。
一个小时后,易艋带人进去宏鑫制药厂。
半个小时后,易舸拿到了检测报告。他请来的律师正式对两国公使馆对峙。
又过半个小时。
庄天贺接到了护送易舷出去的消息。
庄天贺略微吃惊,没想到外面的动作那么快。
他问:“易太太来了吗?”
易舷侧目。
来传话的人说易太太没有来,来的是易舸。
这不仅出乎庄天贺的意料,连易舷也有些诧异。
他以为锦徽会像上一次那样等他回去。
庄天贺听完外面生的事,打破他对日、德公使馆强压影响力的幻想。他低估了祁南的反抗,也高估了帝国的力量。
易舷已经向门口走去,庄天贺说:“这事不会完的。”